那是常年锻炼留下的紧实,比当年在一线时更厚实些,隔着薄薄的衬衫,能摸到温热的体温。
她把两根带子交叉,绕了个结,又轻轻拽了拽,确保系得牢靠。
“好了。”
她刚要松手,忽然想起什么,双臂一伸,从后面轻轻环住了他的腰。
脸颊贴在他后背,能闻到他身上的皂角香,是让她心安的味道。
“我帮你试试看。”
她声音闷闷的,带着点笑意,“看我系的扎实不。”
杨震的身体僵了一瞬,随即慢慢放松下来,任由她环着。
厨房的抽油烟机没开,他能感觉到季洁环在腰间的手臂轻轻用力,像在确认什么,又像在贪恋这难得的亲近。
片刻后,季洁松开手,绕到他面前,伸手拍了拍那个结,“看来挺扎实的,没开。”
杨震低头看她,眼底的笑意像浸了水的棉花,软乎乎的。
“行,那我要开始做饭了。”
他抬手替她理了理额前的碎发,指尖不经意擦过她的脸颊,“你出去等着,油烟大。”
季洁没动,只是仰着脸看他。
看他眼角的细纹,看他下巴上冒出的青色胡茬,看他眼里毫不掩饰的温柔。
这些年的等待、隐忍,好像都在这一刻有了形状,变成了眼前这个人眼底的光。
她忽然踮起脚尖,飞快地在他脸颊上啄了一下,像只偷腥的猫,做完就想往后退。
杨震却反应极快地伸手揽住她的腰,没让她躲开。
那一下轻吻像颗小石子,在他心里漾开圈圈涟漪,连带着呼吸都热了几分。
但他没再进一步,只是用指腹轻轻蹭了蹭她的侧脸,声音低哑,“快去坐着。”
季洁这才红着脸退开,靠在厨房门框上没走。
杨震转过身,深吸了口气才走向水池,打开水龙头。
哗哗的水流声瞬间填满了厨房,他拿起那副洗得发白的橡胶手套戴上,开始处理那盆九转大肠。
指尖捏着肠段翻过来,仔细地剔除内壁的油脂,动作专注得像当年在现场提取指纹。
旁边的盘子里,鱼己经收拾干净,鱼身被片开,露出雪白的鱼肉,只等着改刀腌制。
季洁就那么看着他的背影。
月光从窗棂斜斜切进来,落在他宽厚的肩膀上,给姜黄色的围裙镶了圈金边。
那肩膀确实比当年宽了些,也厚实了些。
不再是当年那个一身锐气、总往前冲的毛头小子,多了几分沉淀下来的稳重。
她忽然觉得,上天似乎是公平的。
那些年错过的光阴,那些深夜里的挣扎,那些隔着人群的隐忍,好像都在这一刻找到了归宿。
不用再说什么山盟海誓,也不用再解释什么前尘往事。
他就在那里,系着她亲手打的结,为她洗手作羹汤;
她就在这里,看着他的背影,心里踏实得像落了地的尘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