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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李府来人（第1页）

晨光斜斜地照进小小的医馆，在青砖地上拉出长长的光斑。

空气里是熟悉的草药香，混合着新晒的干菊花的清冽气息。

顾清尘正拿着一柄小巧的竹篾笊篱，慢条斯理地从药柜里舀出几味清热去火的药材，动作闲适得如同在打理自家后院。

云疏月则安静地坐在窗边的小凳上，膝上摊着一卷古旧的医书，指尖偶尔划过泛黄的纸页，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阳光勾勒着她清冷的侧影，长睫低垂，仿佛隔绝了尘世喧嚣。

两人周身毫无灵力波动，俨然一对在凡俗小镇开馆行医的寻常夫妇。

这份刻意的宁静，被一串由远及近、带着明显不耐烦的脚步声踏碎。

医馆门口的光线被一个身影挡住。

来人西十许年纪，穿着一身簇新的宝蓝色绸缎长衫，腰间系着水头不错的玉佩，正是李府的管家李福。

他脸上没什么恭敬，只有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

他站在门口，甚至没有立刻进来，而是先皱着眉头，用一方丝帕掩住口鼻，仿佛嫌弃这医馆里“低贱”的草药味，目光在顾清尘和云疏月身上扫了一圈，带着大户人家管事特有的倨傲。

“咳，”李福清了清嗓子，声音拿捏着一种刻意的疏离，“顾郎中，我家老爷有请。老夫人身子不爽利，听闻你这里有些偏方，去给瞧瞧吧。”

他的语气不是请求，更像是命令，甚至带着点施舍的意味——能被李家“请”去看病，在镇上可是天大的面子。

顾清尘手中的笊篱顿了顿，抬眼看向门口的李福。

那目光平静无波，如同深潭。“我说过，”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空气，“老夫人之疾，在于气郁心结，非寻常药石可解。需得静心调养，宽慰为上。顾某，无能为力。”

李福脸上的不耐烦更明显了，他放下掩鼻的丝帕，往前踱了一步，语气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压迫：

“顾郎中，我家老爷发话了，诊金少不了你的。

老夫人身份贵重，耽搁不起。镇上谁不知道，前几日有个浑身是血的凶徒闯进你这医馆，结果呢？无声无息就没了！

这事儿透着蹊跷，我家老爷也是体恤，才没让差役来问话。你识相点，跟我走一趟，把老夫人的病瞧好了，大家脸上都好看。”

他刻意加重了“浑身是血”和“无声无息就没了”几个字，眼神锐利地盯着顾清尘，试图从他脸上找出一丝慌乱。

这是在试探，也是在敲打。那日伤者闯入的动静不小，血迹虽被顾清尘事后处理掉，但李府显然还是得到了风声。

一个普通江湖郎中，如何能悄无声息地处理掉那样一个重伤垂死、甚至可能惹上麻烦的人？

这本身就透着古怪。李府背后的人，对此产生了兴趣，或者说，警惕。

顾清尘闻言，脸上依旧没有任何波澜。

他甚至轻轻笑了一下，那笑意未达眼底，反而透着一股说不出的疏离。

“哦？”

他放下笊篱，慢悠悠地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药灰，“原来李老爷是担心顾某惹上麻烦，特意来‘体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