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请两人坐下,监院示意墨先生先说。
墨先生拱手行礼说道:“梅花园这边最近来借书的姑娘少了,菊舍有几个资质还不错的姑娘要退学。”
“风气都不太好。”监院叹气说道,“孩子们对书院的公正产生了质疑,甚至有人在学堂上公然调侃说,用心读书有什么用,不如长得好看些。更有人枉论,说让女子参加科举,不过是选妃。”
卢山长听着这样大逆不道的话,气得肝疼。
“赶紧叫他们住嘴,还想不想考了?”他气完,又不由叹气说道:“唉,人心一下就涣散了,就像那小东西说的,科场信义崩弛,恰似蚁穴溃散。”
墨先生听着,疑惑抬起头,这说的是元青禾吗?
原来她问了这个,一个小书生都看出来了。堂堂一个山长,叫学生来提醒缺失,难怪卢山长吃不下饭了。这不是气的,应该是羞愧了。
监院问道:“你说的是元青禾吗?她说什么了?”
“她说,她去偷石榴时,不小心踩穿了地下的蚁穴,问我溃散的蚁穴该如何再聚集。”卢山长存着私心,非说那小东西是偷的石榴。
墨先生听了出来,立即出声维护她,“我听我学生说,书院里借了她们家的管事,已和卢瑜说好了,不用工钱,拿书院里结的果子这些递月钱。本就归她家的,怎么就成偷了?”
卢山长咳了咳,“行了,说正事,两位可有什么办法正正风气?”
元青禾被叫回先生的院里,还没进门就知道要倒霉了。
果然才一冒头就被先生拿着戒尺追着打。
她抱着头,本来想解释,可瞧着先生跑得飞快,气都没怎么喘,想着就让她多跑了一会儿。
“你这家伙,胆子也是肥了!”
“平时气我就算了,还敢去气山长!”
元青禾飞快跑着,偷偷地还把绊脚的椅子挪开。
嘴里还不闲着,争辩说道:“我又没做什么,山长来讲课,还不能问问题吗?”
“你还狡辩!”顾雅正追得急了,差点儿撞着刚进门的人。
顾雅正气都没喘匀,差点儿摔着,还好叫人搂着腰扶住了。
“这是怎么了?”墨先生温柔的声音传来。
顾雅正这才收了神,嗅到身前人身上淡雅的香气,她红着脸不好意思地退开了。
“还不是这家伙,成天尽惹事!”顾雅正生气地指着元青禾告起状来。
元青禾赶紧站直了,向墨先生行礼。
墨先生看着气得面色红润,生机勃勃的顾雅正,笑着递了帕子给她,“青禾是皮了些,不过这次她没惹祸。”
两人去院里坐下,说着山长那边的情况。
元青禾想上前来听,被顾雅正赶走了,“你离远些,去门口罚站!”
元青禾只得退开,老实地去门口杵着。
有其它院子里的先生路过,瞧到她捂着脸站得笔直,打趣她说道:“哟,咱们小案首回了啊,石榴可好吃啊。”
元青禾被取笑了也不敢生气,恭敬地向路过的先生行礼。
还真的是好消息不出门,坏消息传千里,不出一柱香的功夫,整个书院都知道元青禾因为摘了山长心爱的石榴被她先生罚了。
这下换卢山长不淡定了,好像他多小气似的,为了几颗石榴闹成这样。
他赶紧叫卢瑜买了棵石榴树送给顾雅正,这才将外面的传闻平息了。
顾雅正也知道是冤枉了她的学生,不过是做做样子,给卢山长面子罢了。
罚了一会儿就叫她回来了。
元青禾回来却赖着不走了,原来是陆卿卿不知道从哪里给先生们弄来许多大螃蟹。
比巴掌还大的一只只在盆里爬着,元青禾剥着石榴蹲在水池边看着小影子洗螃蟹。
她担心问道:“你不怕它夹你手指吗?”
小影子一伸手捏住了螃蟹壳子,给她演示说道:“二姑娘,抓着它后背,它就夹不到了。”
元青禾看着螃蟹钳子挥舞着,还真夹不到,她起了兴趣,也想抓一只玩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