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该教她束手束脚,守着规矩呢,还是该教她行事要想着保护好自己呢。后者会不会是变相怂恿她,以后会不会更由着性子,要是犯了大错可怎么办。
墨先生一时有些彷徨了,果然学生不好教啊。
她不由想到顾雅正,也不知她当初是怎么教的,这些大事小节上的教导都很重要,身为人师要承担一个孩子的未来,越是重视学生,越不好把握。
陆卿卿吃着饭,担忧地看着先生,看到墨先生面上有愁容,还以为是自己惹了大乱子。
可想着先生刚才又说,没什么事。
她不由也纠结起来。
墨先生瞧她一副心思重的模样,劝道:“好好吃饭。”
两人不由的都想起元青禾,平时这般时候,若有那位小书呆在,指不定又做些不靠谱的事来,反而能转移大家的焦虑。
墨先生想着说道:“你可别没好好吃饭,回去瘦了,青禾得找我麻烦。”
“她敢!”陆卿卿虽是这么说,但想着那小书呆的性子,她可能还真的敢。
这般总算缓和了些,两人吃过饭,墨先生这才说道:“听说那几个这会儿都冻病了,正求着太医去冶。”
“这般严重吗?身体可真差。”陆卿卿有些嫌弃地说着。
墨先生思前想后,索性将京城里的局势和她说了一些。
陆卿卿仔细听着,还得是有先生好,不然京城里这般复杂的盘根错杂的关系,哪里是一眼能看穿的。
“别想那些烦心事了,过年该轻松些才是。”墨先生这般说着,终还是选了后者,犯错就犯错吧,谁年少时没惹出些乱子呢。以陆卿卿的性子,又不会去把天捅个窟窿,她这个当先生的应该还能护住。
晚上陆卿卿回到住处,将瓷娃娃小心地放在床边,她捏了捏瓷娃娃的小圆脸,嘴角不自觉地上扬,这年假可真长啊。
隔天一早,天才将将亮,陆卿卿听到外面有些吵闹,她疑惑起来叫墨玉去瞧瞧。
没一会儿,墨玉就跑了回来,眉眼里有些藏不住的得意,“是那几家来道歉。”
“确定是道歉,不是来闹事?这么早?”陆卿卿担心说着,也起了身出去查看。
瞧着门口的人都恭敬候着,这才松了一口气,看来经过一夜,那几家爹娘总算知道错在哪里了,赶紧地提着礼物跑来认错。
不过还是晚了,杨家老太奶一早柱着拐去宫里告了一状,那一船公子哥病好后发现,家里不给读书了,有一个考进贡院的都被退了回来。
只要杨家还记得这事,他们就别想考功名,几个公子哥顿时反目,都怪那个嘴欠的去惹墨先生。
嘴欠那位也喊着冤,说是他表哥薛二怂恿的,一时间他们闹来闹去的。
墨家却安静下来好好地过着年,杨家和墨家都是真心护着墨先生,许是她长久在书院,叫这些小辈忘记了。并不是所有寡妇遗孀都无依无靠,墨先生品行好,自小受家里宠爱,如今收的学生都一样护着她。
墨先生后来告诫陆卿卿,“读书人在外说话要注意些,莫逞口舌之快,叫人发现品行缺失会影响功名。”
陆卿卿点头记下,想着回去就要告诫元青禾。
可真等年后回来了,瞧着眼前笑得傻傻的人,陆卿卿又说不出了。小书呆平时可不会口无遮拦折损别人。除了私下会说些入赘、娶她之类的话,别的也挑不出她错处。
“卿卿,吃了饭咱们去放烟花好不好。”元青禾搬着椅子又坐近了些。
先生们在跟前,陆卿卿都不好说她,赶紧给她夹了菜,小声说道:“好好吃饭,我又不会跑。”
“好呀。”她虽是这么答应着,一双眼睛粘在她身上挪都挪不开。
墨先生瞧见了只当她俩关系好,还笑着和顾雅正说道:“我这趟把卿卿带回去,青禾不会愁得吃不下饭吧。”
顾雅正白了祖宗一眼,嫌弃说道:“那她不会,你瞧她还吃胖了。”
陆卿卿听着,怀疑地上下打量着她,别说还真长胖了,哼,脸都圆些了。
元青禾叫她们打趣的眼神瞧得委屈了,她放下碗说道:“先生,你不能冤枉我,我没书看闲得发慌这才吃得多一些。那也不能卿卿不在家,我就要死要活吧,那成什么样了?真那样,卿卿看到我都要害怕吧。”
听她这么说,似乎很有道理。顾雅正懒得和她争,赶紧说道:“吃你的饭!”
大家笑着,这才继续吃饭,独留元青禾一人委屈,这饭她是该吃还是不该吃呢?
是不是喜欢一个人,就该像诗里那样,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可卿卿只是跟墨先生去趟京城,又不是不回了。元青禾好忧愁,她这样是正常,还是不正常呢。
她好好吃饭,也是不想叫小娘子担心啊。
她望向先生满眼都是问号,她好想问,是诗里那些伤心断肠的情爱太热烈,还是她不够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