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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第1页）

他们罪有应得

“你来啦。”林虞看了一眼徐红佳，又回头继续看着天花板，眼神没有聚焦。

“前些日子，张契联系我，问一些关于案件的问题”徐红佳的声音不大，但因为病房比较空旷，便产生了回声。

林虞像接收声音变慢了一样，过了一会，才缓缓的说：“嗯，他和我说了。”

林虞依旧是没有回头看徐红佳，所以徐红佳任何悲痛的表情，她都不会看到。或许，她根本就不在意。

“林虞，我真的好累，也感到害怕，我没办法再”徐红佳用一种恳求的语气，眼里尽是脆弱。以前那个勇敢果决的徐红佳已经不知去向。

林虞这才缓缓转过头来，看向徐红佳，眼神空洞而冷漠，语气平缓的说：“红佳，没什么好怕的，错的是他们不是吗？我们只是做了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

“”徐红佳看着林虞，眼里浮现出害怕，然后试着说：“林虞，我们去看一下医生好不好？”

“呵，又来了，早干嘛去了，当初怎么不说我有病？”林虞语气中带着嘲笑，冰冷极了，“而且，我觉得你更应该去看医生不是吗？我就说一句话，你就乖乖去做了，不是病是什么？”

“林虞”徐红佳眼睛红了，因为极致的悲痛，让她嘴唇有些颤抖。

林虞的眼神终于有了一丝波动，好像一下回归意识般，用手捂住脸，道歉到：“红佳，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林虞总感觉脑里住着另外一个非常邪恶的自己，当感受到危险的时候，那个自己就会趁机跳出来，控制她说一些恶劣的话，或做一些恶劣的行为，就像刚才对徐红佳说的话一样。以前，她还能很好的控制这个另外的自己，但现在好像越来越没办法了，甚至在她跳出来之后，还有一种莫名的快感。她已经没法确定哪个才是真实的自己。

“所以，需要看医生才行，林虞。”徐红佳说，“你说的没错，我也是需要看的，我甚至比你更早看医生”

林虞怔了一下，看向徐红佳，想从徐红佳的表情中看出这句话的真实性，但实际上，这并不需要探究，因为徐红佳自己继续道：“这些年来，我越来越害怕做梦了，那些脸总是会出现在我的梦里，我甚至一度不想让自己睡”

“你相信这个世界有鬼魂吗？我一开始也不相信的，但是他们真的像鬼魂一般跟随着我，不断的折磨我”徐红佳说着，用双手抱住自己，看上去很害怕的样子。

“可是，这是他们罪有应得的呀，你只是为这个世界除恶而已。”林虞试图想给予她安慰，但说话的样子却像一只嗜血的恶魔，嘴角噙着笑意。

“是，是这样没错”徐红佳说，“一开始我也这样安慰自己来着，但是最后发现真的不行我每天都很痛苦，林虞。但是即便如此，只要你说‘帮帮我，红佳’‘帮帮我’，我又忍不住去做了”徐红佳的眼泪又流出来，她神情痛苦极了，“我们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林虞选择转过头去，不想再看到徐红佳痛苦的表情，只要不看，就不会同情，而只要不同情，她做什么都不会影响到她。

“林虞，你又这样。”徐红佳无奈的哀怨道：“为什么总是这样？只要我表现出抗拒，你总是露出这样厌弃的表情，为什么？到底为什么？呜”

徐红佳说着呜咽起来，但林虞依旧只给她背影。她便不再说什么了。

病房陷入了短暂的沉寂，最终徐红佳移动脚步，转身离开。

走到门口的时候，她又停了下来，像做了重要的决定一样，表情释然的说：“我打算去自首了。”

这回林虞的背影动了一下，但终是没有转过身去看徐红佳，说：“如果你想好了，就去吧。”语气再平静不过了。

“嗯，再见。”说完徐红佳决绝的走出病房，离去。

林虞听到有些急促的高跟鞋的声音，由近到远，直至完全听不见，她这才平躺，继续看着天花板，回归到回忆里。

这时，张契回来了，手里拎着两个袋子。他先把其中一个比较鼓的袋子放到桌上，然后再从另一个比较小的袋子里拿出拖鞋整齐的摆到地上。

接着，他进了洗手间，洗了手出来，打开桌上的袋子，把袋子里的食物一一摆放出来，然后坐到椅子上，对着愣愣看着天花板的林虞说：“吃点东西吧。”

林虞并不管张契说什么，而是自顾自的说：“可以帮我找一位女的心理医生吗？”

张契顿了一下，微凝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说：“可以，但我们先把饭吃了。”

林虞便乖乖的起来吃饭，动作行为，像似恢复正常了一样。

她大口吃着，张契在一旁轻生提醒慢点吃，但她好像没听到一样继续往嘴里塞，直至呛到了，张契无奈的轻拍她的背，给她递水喝，等咳嗽慢慢停止之后，她的用餐也结束了。擦了擦嘴，靠回到床头，说：“红佳刚才来过了。”

张契一边收拾桌上的厨余垃圾，一边说：“嗯，刚才回来时碰到她了。”

“她有和你说什么吗？”林虞问。表情看不出情绪。

“说过几天来所里找我。”张契语气平静，像说一件很日常的事。

“”林虞这一刻才开始感到莫名的心痛，脑里那个邪恶的自己又在和自己说着：这是她自找的，你没有错

但是，她还是觉得难熬。感觉全身像扎满了刺般，不至于让人疼痛难忍，但却是让你全身难耐，感觉怎么做都不足以让自己舒服起来了。或许只有一个办法

林虞转头看向窗户，那里一边窗户开着，窗帘被风吹得一半跨出了窗外，就像她那颗迫切的心一样。

“林虞，我们现在去看医生怎么样？”张契握住林虞的手，温柔的说，语气中透着一些林虞难以理解的情愫，而恰恰是这些未知的情愫，让林虞压制下了那颗迫切的心。

“好。”林虞努力让自己微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