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刘虽然有点忐忑,不知道这么一个新工作徐老师到底能不能胜任,但是当医生就是这么身不由己,家里发生了天大的事,只要天没有塌下来,你就要按时到岗。没有办法。所以大刘还是六点钟就准时出门,家里的烂摊子就交给徐老师了。
徐老师没来的这几天,何玲那边不松口,大刘也是病急乱投医,只能向哥们田武求助了。田武人在西藏,心系A市,也是没办法,谁叫哥们关系铁呢,见死不救总是不行。田武也没辙,厚着脸皮跟老婆唐倩说起大刘的困境。
唐倩到底是前院长的女儿,还是有同情心的,没有被生活毒打过的人多半同情心泛滥。当然了,两家的交情也确实在那里,从大刘和田武这哥俩单身开始,到现在十几年的交情,两孩子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闺蜜,唐倩和何玲的关系嘛,不说多好,也说得过去,至少没有什么硬伤。
唐倩就回去磨自己的妈,田糖的外婆,她负责田糖的接送。外婆一听,接还好说,放学了将两个孩子一起接回家就是了,以前大刘和何玲没离婚的时候,偶尔也这么互相接过,主要是两个孩子放学了还想一起玩。等大刘下班了,打一个电话,唐倩将孩子送到医院门口就可以了。这送小孩的事,外婆就有点为难,医院离小学近,就五分钟的路程。大刘租住的小区是反方向,虽然不是很远,但是一早上等于是外婆要带着娃往反方向走十分钟,再往回走十五分钟上学,这一来一回,就很折腾人了,关键还在于糖糖早上也是一个起不了床的,每次外婆送过去都是慌里慌张的,生怕迟到了。
唐倩安慰她妈说:“就几天,刘医生那边一找到人,您这边就不用这么麻烦了。”回头又做糖糖的思想工作:“这几天闹钟要往前调半小时,我们的朋友遇到了困难,我们应该怎么办?帮助她对不对?帮助朋友可不能嫌麻烦!”
大刘坐在班车上眼皮直跳,他知道是因为昨天换了床的缘故,在客厅睡,心里又担心他们三个在房间睡不睡得好,一晚上都没有休息好。但是大刘还是有点焦虑,希望今天不要再出什么乱子才好。
看到第三个病人,大刘就知道今天眼皮跳的原因了。
老赵又来了。
“老哥,你可真是阴魂不散啊!”熟了就不客气了。
“可不,你老哥可真是粘着你了。”
“咋的?嗅觉又出问题了?”大刘倒是有点担心起来。
“没,暂时还没,不过我感觉又要犯了,提前找你开一点药备着。”
大刘哭笑不得,这个嗅觉超敏哪能提前备药呢?真用成嗅觉减退了他可担当不起。
“这病你还能感觉?”大刘盯着自己面前的病历簿,他是不知道该在上面写什么了。
“我上次和你说的事你考虑好没有?”看来这才是老赵来找刘教授的真实原因。
“咳,这个。”大刘挠挠头皮。说他完全没有动心那是假的。毕竟他现在这个处境,又是末名淘汰,又是外调支援的,大刘表面上坦然接受了,别人问起来他也打一个马虎眼说是正常轮转,但是内心里谁不希望自己风风光光的呢,像他们科室主任一样,到处开会演讲,身上一堆职务,走到哪里都是前呼后拥的。
真要去老赵公司,大刘觉得也不合适,自己一个医生,哪里适合做生意?不过老赵说了:“这个你别管,我说合适就合适!”
大刘理解老赵急于选择一个合适的继承人的事实。毕竟他家里的情况老赵也告诉了他一些,除了小静以外,他还有一个儿子,婚外生的,现在才几岁。有钱人的世界大刘是不太能够理解,他甚至有点害怕卷入其中。
“我上次在铭华大厦和朋友吃饭,碰到了小静,后来大家拼桌一起吃的。”大刘有点尴尬,他不确定赵小静回家和她爸说过这个没有。
“还是和那个女人在一起?”老赵关心这个。
“好像,是的。”大刘后悔提起这个话题。
“我托人找过那个女人。”老赵决定实话实说。
“干嘛?棒打鸳鸯还是想收买人心?”大刘脸上挂着笑,心中却在担心老赵的“手段”。
“唉,只是看看她们到哪个程度了。”老赵不肯承认。
“老哥,其实呢,听我一句劝,你也别嗅觉超敏了,你就是操心操的,这事你管不了!”大刘掏心窝子了。
“怎么的管不了?”老赵不信邪,他们父母这一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都这样过来了。
“从医学的角度,同性恋,也就是他们说的出柜,是生理问题,不是心理问题,撇是撇不过来的,弯的撇不直,非要去撇,只会折断。”大刘现在不是以朋友的身份,而是医生的身份说这些。
“什么生理问题?心理问题?”老赵糊里糊涂听不懂,这个刘医生就是这样,喜欢掉书袋。
“社会上有一种说法说同性恋,是因为他(她)在成长时期受到了异性的不公平对待,从而使他(她)长大后出现不喜欢异性而导致同性恋。”
老赵使劲点头,说实在的,他最担心的就是这个,他一直觉得是他和玉红的关系不和造成的赵小静现在喜欢女人。
“但是,科学研究表明,同性恋既不是疾病,也不是心理问题,只是他们出生的时候有一个和异性恋不同的基因,这导致了他们今后的择偶选择。”
老赵觉得今天来找大刘是找对了,虽然这一次刘医生没有给他开治疗嗅觉超敏的药,但是他觉得他的嗅觉超敏多半暂时是不会复发了。
大刘起身出门看了看,门外的病人不多,也没有病人在诊室门口催促他“快看快看。”
大刘心里笑了一下,虽然病人少,也就意味着收入少,但是对于一直忙忙碌碌的刘医生来说,在分院呆上一阵也还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