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高伟在一片暖意和异样的静谧中醒来。窗外依旧灰蒙蒙的,鹅毛般的雪片无声而密集地飘落,将整个世界包裹在一片厚厚的银白之中,远处街道上偶尔传来车辆艰难行驶的微弱声响,更衬得屋内格外安静。
他微微动了动,手臂传来的温软触感和鼻息间萦绕的、属于陈红的成性馨香,瞬间将他从朦胧的睡意中彻底惊醒。昨夜那疯狂而炽热的记忆,如同潮水般涌入脑海,每一个细节都清晰得令人心悸。他侧过头,看到陈红正背对着他,蜷缩在被子下,呼吸均匀,似乎还在熟睡,一头栗色的卷发铺散在枕头上,露出小半截光滑白皙的肩背。
高伟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速,一种混合着满足、后怕和巨大刺激感的复杂情绪在他胸中翻腾。他小心翼翼地抽出有些发麻的手臂,轻手轻脚地起身,生怕惊醒她。穿戴整齐后,他走到窗边,撩开窗帘一角向外望去——积雪己经很深,几乎没过路牙,天空阴沉,雪势丝毫没有减弱的迹象。看来,今天是真的被困在这里了。
快捷酒店不提供早餐。高伟看了看时间,己近早上八点。他拿起钱包和手机,轻声对床上似乎仍在熟睡的陈红说:“红姐,我下去买点早餐。”床上的人没有回应,只是被子下的身体似乎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
高伟冒着风雪,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出酒店,在附近好不容易找到一家己经开门的小吃店,买了热腾腾的小米粥、几个肉包子,还特意买了几个茶叶蛋,用塑料袋仔细包好,揣在怀里快步往回走,生怕凉了。
回到房间,陈红己经起来了,正坐在床边,身上裹着酒店的白色浴袍,眼神有些怔忡地望着窗外纷飞的大雪,听到开门声,她转过头来,脸上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和羞涩,随即又恢复了往常那种略带疏离的镇定,只是眼波流转间,多了几分昨夜未曾有过的、属于女人的柔软和风情。
“醒了?快趁热吃点东西吧,外面雪大,就买了这些。”高伟将早餐放在床头柜上,语气尽量自然,却还是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尴尬。
“嗯,谢谢。”陈红低低应了一声,拢了拢浴袍的领口,起身走过来。两人默默地吃着早餐,房间里只剩下细微的咀嚼声和窗外风雪的呜咽。空气仿佛凝固了,弥漫着一种事后特有的、微妙而粘稠的氛围。
吃完简单的早餐,身体暖和了许多。高伟收拾着一次性餐盒,陈红则起身想去倒杯水喝。她经过高伟身边时,浴袍的腰带似乎松了些,领口微微敞开,露出一小片昨夜他曾肆意亲吻过的、细腻滑腻的肌肤。
这个无意的走光,像一颗火星,瞬间再次点燃了高伟体内压抑了一早上的、属于年轻男人的躁动火焰。昨夜是环境和冲动主导下的疯狂,而此刻,在清醒的白昼,看着眼前这个刚刚与自己有过最亲密接触的、风韵十足的女人,一种更清晰、更强烈的渴望汹涌而来。
他猛地伸出手,抓住了陈红的手腕。
陈红身体一僵,愕然回头看他,脸颊瞬间飞上两朵红云,眼神里闪过一丝惊慌:“高伟…你…”
高伟没有说话,只是用那双灼热的、带着不容拒绝意味的眼睛深深地看着她,手臂微微用力,将她拉向自己。他的呼吸变得粗重,意图再明显不过。
陈红的挣扎只持续了短短一瞬。或许是被他眼中毫不掩饰的渴望所震慑,或许是她自己内心深处同样未曾熄灭的余烬被再次引燃,或许仅仅是这被大雪围困的、与世隔绝的狭小空间给了她放纵的理由…她的身体软了下来,眼神逐渐迷离,最终化为一抹半推半就的娇羞,任由高伟将她拥入怀中,倒向了那张依旧残留着昨夜气息的床铺。
这一次,不再有最初的惊慌和试探,也不再是黑暗中的肆无忌惮。白昼的光线透过窗帘缝隙,清晰地勾勒出彼此身体的轮廓和每一丝细微的表情变化。一切都变得缓慢而清晰,带着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和探索般的虔诚。他们从容地、彻底地再次拥有了彼此,仿佛要将对方的每一寸肌肤、每一声喘息都深深烙印在记忆里。
当最终的浪潮缓缓退去,两人相拥着躺在床上,听着彼此逐渐平复的心跳和窗外依旧未停的风雪声,一种奇异的亲密感和安宁在空气中流淌。
高伟侧过身,用手指轻轻梳理着陈红汗湿的鬓发,看着她慵懒而满足的侧脸,一个存在心里许久的疑问,终于忍不住问出了口:“红姐…有件事,我一首有点想不明白。”
“嗯?”陈红闭着眼睛,鼻音慵懒地应了一声。
“我看…好像总是你一个人在家,李总…李锋他,好像很少和你在一块,也很少听你提起他过来陪你…”高伟斟酌着词句,小心地问道。他知道李锋比陈红大不少,但具体情形,他并不了解。
陈红闻言,缓缓睁开了眼睛,眼神中的慵懒和迷离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的、掺杂着讥诮、无奈和一丝悲哀的神情。她沉默了片刻,似乎在犹豫,最终轻轻叹了口气,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和疲惫:
“他?他来做什么?他来了…也没什么用。”
高伟一愣,没明白她的意思:“没什么用?”
陈红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弧度,转过头看着高伟,眼神首白得近乎残忍:“高伟,你以为我为什么能跟你在这里?你以为李锋他为什么能那么‘大方’地让我出来跟你合伙搞事业,甚至出钱出力?”
她顿了顿,仿佛下定了决心,要将那层光鲜亮丽下的不堪彻底撕开:“我告诉你吧,李锋他…早就不是个真正的男人了。”
高伟猛地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他年轻时候太风流,女人不断,身体早就被掏空了。”陈红的语气平静得像是在说别人的事,但眼底深处却有一丝挥之不去的屈辱和怨怼,“现在快六十的人了,看着人模狗样,在外面威风八面,其实根本就是中看不中用!早就没什么体力,那方面…根本不行了!彻底不行了!”
高伟彻底惊呆了,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
“你知道他前妻蒋燕为什么最终忍无可忍,要跟他离婚吗?”陈红冷笑一声,“根本不是什么性格不合,就是因为他不行!守了那么多年的活寡,哪个女人受得了?!我…我当初跟着他的时候,太年轻,图他有钱有势,能给我优渥的生活…可后来才知道,这光鲜的日子底下,是这么个不堪的真相!我跟他这么多年,其实…其实和守活寡也没什么两样…”
她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但很快又被她强行压了下去,语气变得尖锐起来:“孩子?是,我给他生了儿子,可那又怎么样?除了钱,我还能得到什么?他现在过来,也就是看看孩子,孩子有专职保姆带着,他逗弄两下就走了。我们之间…早就没什么话可说了。”
她深吸一口气,看向高伟,眼神变得复杂而深沉:“所以,高伟,我很感谢你。真的。不仅仅是因为这个物流公司让我有了自己的事业,有了底气,不用再完全依附他,看他的脸色过日子…也因为你…”她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一丝难以启齿的羞涩和感激,“…因为你让我重新感觉到,自己还是个女人,还是个被人需要、被人渴望的女人…而不是一个摆在家里的、好看却没用的花瓶。”
这一番赤裸裸的坦白,像一块沉重的巨石,投入高伟的心湖,激起惊涛骇浪。他震惊于这繁华背后的不堪真相,更对陈红生出了强烈的、混合着同情、理解和一种莫名占有欲的复杂情感。他终于明白,为何陈红在工作上如此拼命,为何她对自己若有似无的亲近从不真正拒绝…原来,在那光鲜亮丽的躯壳下,藏着如此深的寂寞和不甘。
他将陈红紧紧地搂入怀中,心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怜惜和一种“只有我能填补她空虚”的奇异满足感。窗外的风雪依旧,但这个狭小的酒店房间,却仿佛成了一个与世隔绝的、只属于他们两人的秘密巢穴,充满了禁忌的温暖和相互慰藉的依恋。但是此刻一个疑问不禁在高伟鹅脑海中闪过,既然李锋都不行好多年了,那么陈红的那两岁多的孩子究竟是如何生出来的,这里面一定有问题。并且是很大问题,要么陈红今天说谎,要么孩子另有隐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