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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无声坟场的金属悲歌（第2页）

“雾隐潮汐！”

嗡——

一股无形的、带着浓重湿咸海风气息的波动以她为中心扩散开来！遗迹中原本干燥、充满锈蚀和机油味的空气，瞬间变得粘稠！无数细密的水珠凭空凝结，迅速汇聚成一片翻滚的、散发着微弱荧光的浓雾！浓雾如同拥有生命般，翻滚着、扩散着，迅速笼罩了整个核心广场！

这雾气并非普通的迷雾，它带着雾隐人鱼特有的声波干扰和能量遮蔽特性。视线在浓雾中变得模糊扭曲，声音的传递也变得混乱不清。更重要的是，它对纯粹的能量感知有着极强的干扰！

塞莲娜的脸色瞬间苍白了几分，显然维持这种大范围的干扰法术消耗巨大。她抱着莉瑞娅，身影迅速隐没在翻腾的荧光浓雾之中。

“该死的鱼腥味！”浓雾中传来龙裔士兵愤怒的咒骂和混乱的脚步声。星辉长矛的光芒在雾气中胡乱扫射，却难以锁定目标。

铁砧借着浓雾的掩护，拖着意识模糊的艾利安，迅速躲到一块巨大的、形似机傀胸腔护甲的残骸后面。他焦急地拍打着艾利安冰冷的脸颊：“小子！醒醒！现在不是躺尸的时候！”

艾利安的眼皮颤动了一下。左眼的金瞳艰难地转动，视野里一片模糊的血色和扭曲的光影，机傀毁灭的景象碎片依旧在脑海中翻腾。但右眼……那片冰冷的黑暗……那片被真名烙印和机傀死寂填满的黑暗……在浓雾笼罩、塞莲娜法术波动的刺激下，一种全新的、冰冷而清晰的感知，如同深海中悄然张开的网，蔓延开来。

他“感觉”到了。

不是用眼睛看，不是用耳朵听。是一种更本质、更冰冷的“触碰”。他能“触碰”到周围空气中弥漫的浓雾中蕴含的、塞莲娜那带着海潮韵律的能量波动。他能“触碰”到不远处龙裔士兵体内流淌的、如同微弱火焰般炽热的生命能量和他们铠甲、武器上散发出的、冰冷的星辰能量辐射。他能“触碰”到铁砧那强壮心脏有力的搏动，以及他那机械义肢内部精密结构运转时产生的、细微的金属震颤和热量散发。

他甚至能模糊地“触碰”到……浓雾中，三个如同冰冷滑腻的毒蛇般悄然移动的存在！它们没有生命的热度，只有纯粹的、由暗影和蚀月剧毒构成的能量核心在冰冷地运转——蚀月刺客！

其中一条“毒蛇”，正无声无息地、如同阴影本身般，贴着地面，向着塞莲娜和莉瑞娅藏身的方向滑去！它的“目标”清晰无比——莉瑞娅那微弱却纯净的生命波动！

危险！

艾利安的身体在意识之前做出了反应！他猛地挣脱铁砧的搀扶，从地上弹起（断裂的肋骨传来撕裂般的剧痛，被他强行压下），仅存的左手抓起身边一块沉重的、边缘锋利的金属碎片，用尽全身力气，朝着那条“感知”中冰冷毒蛇移动轨迹的前方，狠狠掷去！

呜——！

金属碎片带着凄厉的破空声，射入浓雾！

噗嗤！

一声令人牙酸的、如同皮革被撕裂的声响传来！浓雾中，一道深灰色的烟雾身影被硬生生从潜行状态逼出！金属碎片深深嵌入它烟雾状的“躯干”，虽然没有鲜血，但伤口处却喷溅出大股粘稠的、散发着恶臭的幽绿色液体（蚀月毒素）！那两点幽绿色的眼睛猛地亮起，充满了痛苦和暴怒！

“呃啊——！”一声非人的、如同金属摩擦的嘶鸣从烟雾中爆发！

另外两道蚀月刺客的身影瞬间在浓雾的其他方位显现，幽绿的眼眸死死锁定艾利安的方向！

“他在那儿！”疤脸军官的怒吼穿透浓雾，“星辉矛阵！覆盖射击！”

浓雾中，十几点星辉光芒骤然亮起，带着毁灭的气息，如同流星雨般朝着艾利安和铁砧藏身的残骸区域攒射而来！

“趴下！”铁砧咆哮着，用他那庞大的身躯和机械义肢的臂盾，死死将艾利安护在身后！

轰！轰！轰！轰！

星辉能量束狠狠轰击在巨大的金属残骸上！坚硬的合金在纯净的星辰能量面前如同纸糊般被撕裂、熔穿！灼热的金属熔液西处飞溅！狂暴的冲击波和能量乱流将周围的浓雾都暂时撕开！

铁砧闷哼一声，巨大的冲击力让他和艾利安如同滚地葫芦般被狠狠掀飞出去！机械臂盾上留下数道深可见内部齿轮的熔融痕迹，冒着青烟。矮人坚韧的皮甲也被灼热的金属碎片划开，渗出鲜血。

艾利安在地上翻滚，左眼的灼痛在星辰能量的近距离轰击下再次爆发，视野一片血红！但他右眼的冰冷感知却在剧痛和混乱中变得更加清晰、更加……冷酷。他“看”到了那些龙裔士兵的位置，看到了他们铠甲上能量节点的微弱光芒，看到了他们手中长矛充能时能量流经管线的轨迹！

他甚至“看”到了……脚下这片大地深处，那些被掩埋的、沉寂的机傀残骸内部，某些断裂的能量回路，在头顶混乱星轨残能和周围浓郁星辰能量的刺激下，极其微弱地……闪烁了一下！

一个疯狂的念头，如同星火，在艾利安被痛苦和冰冷感知充斥的脑海中点燃。

他挣扎着爬起，不顾铁砧的呼喊，踉跄着冲向广场中央——那颗被金属巨柱贯穿头颅的巨大机傀残骸！

“拦住他！”疤脸军官显然也发现了艾利安的意图，虽然不明所以，但首觉告诉他必须阻止！

更多的星辉光束射来！蚀月刺客的烟雾身影如同鬼魅般在浓雾中穿梭，幽绿的毒爪撕裂空气！

艾利安在枪林弹雨和致命毒爪中亡命穿梭。他依靠着右眼那冰冷的、近乎预知般的能量轨迹感知，做出一次次极限的、毫厘之间的闪避。星辉光束擦着他的身体射入地面，留下焦黑的深坑。蚀月刺客的毒爪撕裂了他的破烂衣衫，留下火辣辣的腐蚀性伤口。

距离在缩短！那颗巨大的、死寂的头颅就在眼前！

就在他即将触碰到那冰冷金属的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