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影摇红,星垂夜落,天地万物寂静无声。
然而,那一晚,郝凝嫣在洞房等了一夜,直到红烛燃尽,天光破晓,却并没有等到自己的新婚夫君。
一日,两日,三五日……嬴岳这一去,便再没有回来。
喜堂直接改为了纯白的灵堂,喜服盖头变为如雪麻衣——新婚当晚,郝凝嫣便成为了孀妇。
对于嬴岳的死因,朝廷赐了家眷金银抚恤后,只给了轻描淡写到近乎荒谬的一句“公务后酒醉失足落水。”
郝凝嫣自然知道,夫君除了那一杯合卺酒,向来是滴酒不沾唇的。
借着夜色遮掩,瘦弱的郝凝嫣开始吃力地尝试挪动夫君的尸身,几次三番,她终于吃力地将夫君的尸身抬上一辆装柴草的板车,以草席遮掩起来,已是汗水涟涟。
朝廷既然盖棺定论,自然官府不可能接手,求告无门,更没有任何一名仵作,肯剖验夫君的尸身,替她验明真相,然而——
如若天上地下,所有的门与路都对她牢牢封死,那她便要亲手要将夫君挖出来,带回去,然后,亲自学如何做一名仵作,学习如何剖尸验骨,亲自验看夫君的尸身!
——夫君,这样冷的天气,我不想留你一个人,孤身留在这里。更不会让你就这样沉冤未雪,便永远地躺在腐土之下。
对于郝凝嫣而言,一旦是认定的人和事,那边是一条道走到黑,九死无悔。
看看曙光初露,郝凝嫣加快了动作——夫君死得蹊跷,她必须在天明前将夫君带回去,万不可留下破绽,被人发觉踪迹!
然而忽然间,黑暗中,她听到一声细小的“瑟瑟”声。
这是什么声音?是野狼野犬,还是——
还未回神,又是一声“瑟瑟”。
这一次,郝凝嫣听得明白,那分明是人的脚步声。
她的脊背上顿时出了一层冷汗:这半夜三更,野岭荒坟,竟还会有另一个人在此?那会是什么人?
她无法想象,若是自己趁夜转移夫君遗体之举被旁人发现,那究竟会发生什么!
“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何会跟着我?”
然而一片死寂,无人回应。荒坟野岭,冷月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