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站在殿前,原本因酒意变红的脸膛,此刻是一片骇人的铁青。
“好……好得很!”曹操的声音终于爆发出来,不再是平日的威严深沉,而是带着一种被至亲背叛后的嘶哑和狂怒,“都来了!都带着兵来这铜雀台!谁来告诉吾!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吾是造了什么孽?!生了你们两个……两个逆子!”
他猛地伸手指向被甲士死死按住的曹丕,又猛地指向一旁的曹植及其身后严阵以待的赵云、夏侯霸、徐晃。
“私自调兵!吾的兵符呢?!吾的旨意呢?!一个个眼里还有没有吾这个父亲?!还有没有吾这个丞相?!在吾的盛宴上,刀兵相见!你们……你们是要把天捅破吗?!”
就在这时,曹植上前一步,单膝跪地,恭敬道:“父亲息怒,请父亲保重身体。儿臣确实没通知父亲便私自调兵,但实乃万不得己,行此下策以求自保,并为护父亲周全。”
他抬起头,目光坦然地迎向曹操审视的目光。
“儿臣几日前偶然获悉兄长曹丕与江东孙权秘密勾结!”此话一出,百官中顿时响起一片压抑的惊呼。
曹植继续道,语气沉痛道:“信中密谋,兄长欲借今日铜雀台盛宴之机,伪造证据,陷害儿臣谋逆,并欲趁乱……对父亲您行不利之事,以便其能早日……执掌大权。”
“儿臣得知此讯,惊惧交加。告知父亲?空口无凭,恐被反诬构陷兄长。坐视不理?则儿臣自身死不足惜,若父亲有丝毫闪失,儿臣万死难赎!无奈之下,儿臣只得暗中布置,请来故交赵云率少数精锐潜伏,又密令夏侯、徐晃二位将军密切关注兄长动向,以备万一。儿臣所求,并非兄弟相残,只为在兄长发难之时,能有力自保,并护得父亲平安!”
说完,曹植朝身后一挥手。
一首沉默立于阴影处的司马懿立刻上前,他手中捧着几封帛书,以及从凌统身上搜出的印信令牌等物。司马懿躬身道:“丞相,此乃从被杀之江东将领凌统身上搜出的密信及信物。信中内容,与临淄侯所言丝毫不差,并有江东孙氏印记及曹丕府中密印为证。人赃俱获,请丞相明鉴。”
士兵将信件和证物呈到曹操面前。曹操一把抓过,他快速翻阅着,越看,脸色越是阴沉可怕,额头上青筋暴起。
信中的白纸黑字,坐实了曹丕如何与孙权暗通款曲,如何计划在铜雀台陷害曹植。
“逆子!畜生!!!”曹操猛地爆发出一声怒吼,将手中的信件狠狠摔在曹丕脸上,怒道:“为了权势!你竟敢通敌卖国!构陷亲弟弟!吾真是瞎了眼!竟曾属意于你!”
巨大的打击让曹丕彻底崩溃,他在地,涕泪横流道:“父亲饶命……儿臣知错了……是他们逼我的……”
这时,老臣董昭颤巍巍地出列,躬身劝道:“丞相!丞相息怒,万万保重身体啊!今日之祸,骇人听闻,然究其根源,皆因丞相伟业之后继者未定,致使二位公子心生惶惑,宵小之辈方能趁虚而入,酿此惨剧啊!”
他深吸一口气,大声道:“老臣斗胆泣血上奏!此间是非曲首己明。临淄侯曹植公子,文采武功冠绝当世,对丞相孝悌有加,今日更是临危不乱,护驾有功,揭发逆谋,挽狂澜于既倒!此乃天佑丞相基业!老臣恳请丞相,当机立断,顺天应人,明确册立曹植公子为继承人,以定人心,安基业!则今日之祸,可永绝矣!”
董昭话音刚落,殿下那些支持曹植的官员如同听到了信号,哗啦啦跪倒一片,齐声高呼:
“臣等附议!董大人所言极是!”
“临淄侯德才兼备,忠孝无双,乃继承丞相基业之不二人选!”
“请丞相为千秋基业计,明定嗣位,以安人心!”
“请丞相立曹植公子为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