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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失禄拒币(第2页)

使者脸色煞白,后退了两步,撞到身后的仆从。

“执事……您会后悔的!”使者的声音发颤,“乾侯的冬天,没有粮食和狐裘,您和随从们……”

“我就是冻饿而死,也不会收这篡逆者的‘币’!”昭公拔出佩剑,剑刃上的锈迹在微弱的火光下闪着冷光,“再不走,我就用这把剑,斩了你们这些乱臣贼子的使者!”

使者不敢再说话,连滚带爬地跑出驿馆。

马车轱辘转动的声音很快消失在风雪里,只留下驿馆内的寂静,和火盆里最后一点火星,在寒风中挣扎。

随从们面面相觑,有人小声说:“君上,咱们己经三天没吃饱了,范氏的粮食也快断了……”

昭公走到火盆旁,蹲下身子,看着火星一点点熄灭。“我知道你们苦。”他的声音软了些,却仍带着决绝,“可我是鲁国国君,若认了公子宋,就是把鲁国拱手让给三桓,让祖宗的宗庙蒙羞。我宁可饿死,也不能丢这个‘名’。”

子家羁叹了口气,从怀里掏出最后半块粟饼,掰成小块,分给随从:“君上说得对,名分在,复国就有希望;名分丢了,咱们就真成了丧家之犬。今天少吃一口,明天说不定就能回曲阜。”

风雪拍打着驿馆的窗户,发出“呜呜”的声,像在哭,又像在笑。

昭公坐在案前,案上什么都没有,只有一盏早己冷透的清水——那是早上随从从外面雪地里融的,现在结了层薄冰。

他看着那盏清水,突然想起曲阜的太庙,想起十八年前“礼器定鼎”时,鼎里煮着的黍稷,冒着热气,香得能飘出三里地。

曲阜的冬天,没有乾侯那么冷。西市的市集上,小贩们吆喝着卖粟饼、陶碗,热气腾腾的蒸汽裹着香味,飘得很远。几个农夫蹲在墙角,一边啃着粟饼,一边议论着今年的收成。

“今年三桓修了新水渠,我家的粟田收了十石,比去年多了两石!”一个皮肤黝黑的农夫笑着说,手里的粟饼咬了一大口,饼渣掉在地上,被鸡啄走了。

“可不是嘛!”另一个农夫接话,“之前我们这采邑属于公室,‘民三其力,二入于公’,咱们辛苦一年,连饱饭都吃不上。现在三桓只十抽一,办葬礼也只要八枚铜币,比以前好多了。”

“君上还在乾侯呢,你们说他会不会回来?”有个年轻的农夫小声问。

老农夫瞥了他一眼,不屑地说:“回来干什么?回来再收重税?我看三桓就挺好,只要能吃饱饭,谁当君不一样?”

不远处,三桓的官吏正在给流民分发粮食——这些流民是从流亡采邑逃回来的,三桓给他们分了土地,让他们耕种。

一个老流民捧着粮食,对着官吏作揖:“多谢大人,多谢三桓!”

官吏笑着说:“这是‘仁政’,是三桓为百姓做的。你们好好种地,明年收成好了,日子会更好。”

这些话,被路过的儒商会馆的孔学弟子听到了。

他回到会馆,把看到的、听到的告诉孔子。“夫子,百姓都忘了君上了,他们现在只认三桓。”弟子的声音里带着困惑,“君上应该是为民做主的,可为什么百姓宁愿跟着三桓,也不盼着君上回来?”

孔子正在打磨那尊新铸的礼鼎,砂纸磨过鼎耳,发出“沙沙”的声。

“百姓要的是安稳,是饱饭,不是空泛的‘君名’。”他放下砂纸,看着鼎上的饕餮纹,“君上坚守名分,是为了祖宗宗庙;三桓给百姓减税、修水渠,是为了巩固权力。可百姓不管这些,他们只知道,现在能吃饱饭,能便宜办葬礼,这就够了。”

弟子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又问:“那君上还有希望复国吗?”

孔子没有回答,只是拿起一块布,轻轻擦拭鼎腹的“礼造司”三字。铜末被擦去,字变得更清晰,却也更冰冷——就像三桓的权力,看似光鲜,实则藏着无数冰冷的算计;也像昭公的名分,看似虚无,却仍是支撑着“君道”的最后一根骨头。

乾侯的风雪,到了深夜更急。驿馆内,火盆早己熄灭,随从们蜷缩在墙角,冻得瑟瑟发抖,有人己经睡着了,嘴里还念叨着“曲阜”“粟饼”。

昭公坐在案前,面前摆着那盏冷透的清水,水面结的薄冰,映着他苍白的脸。

子家羁坐在他对面,手里攥着一卷竹简,却没心思看。

“子家,你说我是不是很傻?”昭公突然开口,声音很轻,像要被风雪吹走,“放着粮食和狐裘不要,守着一个空名头,让随从们跟着我受苦。”

子家羁抬起头,看着昭公:“君上不傻。齐庄公、晋厉公,他们有粮有衣,却丢了君名,最后死得不明不白。君上守住了名分,就守住了国君的尊严,守住了祖宗的脸面——这比粮食和狐裘更重。”

昭公拿起那盏清水,指尖碰了碰薄冰,冰凉的触感从指尖传到心里。“我今日虽饥寒,犹胜齐庄、晋厉之饱死。”

他笑了笑,笑容里带着点悲凉,却又透着骄傲,“公子宋不饿,但是傀儡;我很饿,至少还是鲁国国君。”

子家羁看着昭公,突然觉得这位流亡国君,比在曲阜时更像“君”。

他没有权力,没有财富,甚至没有饱饭,却有“名分”——那是一种刻在骨头里的骄傲,一种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决绝。

风雪还在拍打着窗户,驿馆内静得能听到冰裂的声。

昭公把那盏清水放在案上,不再看它——他知道,这盏水,就是他最后的“饮”,他拒绝了三桓的“币”,就等于拒绝了那碗能让他活下去的“毒酒”,守住了最后的“名”。

窗外的雪,越下越大,像要把整个乾侯都埋了。

可昭公知道,只要他还活着,只要“鲁国君上”这个名分还在,就总有一丝希望——哪怕这希望,像火盆里最后一点火星,微弱得几乎看不见,却仍是黑暗里,最亮的光。

很多年后,鲁国史书上记载:“昭公三十一年冬,居乾侯,拒三桓之币。”

寥寥数字,盖过了乾侯的风雪,盖过了饥寒的随从,却盖不住那个坐在冷驿馆里,守着名分、守着尊严的国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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