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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青萍之末(第1页)

鲁昭公二十三年(前519年),十一月初一,辰时。

晨霜如碎盐,撒在曲阜城西杏坛的青石板上,沾着未干的夜露,踩上去“咯吱”响,像冻土里崩裂的细缝。

坛中央的青铜鼎泛着冷光,鼎腹“和羹”二字的刻痕里积着灰,风掠过鼎耳,撞出细碎的嗡鸣,倒像谁在暗处叹气。

马蹄声破霜而来,“嗒嗒”地砸在石板上,溅起的霜粒沾在玄色马靴上,很快凝成冰。

季氏家徽和儒商会徽两面旗插在身后,这是来自儒商费邑会馆的礼秩卫。

他翻身落马时,甲片“咔嗒”错动,怀里的竹简硌得他肋骨生疼——那是从吴楚边境递来的血简,竹青上还沾着淮河沿岸的红土,墨迹混着说不清是桑汁还是血的暗痕。

“夫子!吴楚战报!”礼秩卫踉跄着扑向杏坛,竹简从怀中滑落,“哗啦”散在鼎边,最上面一卷的朱砂字刺得人眼疼:“三月争桑,西月械斗,七月楚灭卑梁,十月吴夺钟离、居巢。”

孔丘正蹲在杏树下,指尖抚过刚冒芽的桑枝——这是上月从郯国移来的苗,枝桠还嫩,却己透着倔强。

他闻声起身,玄衣下摆扫过霜痕,捡起那卷血简,指腹蹭过“争桑”二字,墨迹未干,带着股腥甜的冷。

“此乃争桑血简,拿刻刀来。”孔丘声音沉得像鼎底的冰。子路立刻解下腰间铜匕,匕刃泛着寒光,还沾着昨日削木简的木屑。

孔丘接过刻刀,挑起一根桑枝,枝尖的嫩芽被霜冻得发紫,他将枝桠悬在鼎口,匕首轻轻一割,一滴汁液顺着枝桠落下,“嗒”地砸进鼎底,与积灰混在一起,像滴凝固的血。

“两女争桑,两国流血。”孔丘的声音穿透晨雾,扫过围拢的弟子,“你们看这桑枝——嫩得能掐出水,却引着吴楚的兵戈,折了多少人?这就是《风赋》里说的‘大风起于青萍之末’,一点火星,能烧了整片荒原。”

冉耕蹲在鼎边,捡起散落的竹简,指尖捻着竹青上的红土:“夫子,这红土是钟离城外的——去年我去楚地采买陶土,认得这土性,黏重,掺着淮河的沙。”

他翻到简尾,“十月廿三,吴师入居巢,烧了楚人的桑田——这账,怕是还没算完。”

曾点抱着琴,指尖按在弦上,泛音沉得像浸了水:“桑是庶民的命,蚕吐的丝,织的是冬衣,换的是粟米。可到了列国手里,就成了开战的由头。”

琴弦颤了颤,像桑枝被风刮得发抖。

杏坛讲棚的芦席还带着潮气,孟僖子坐在最外侧的蒲团上,咳嗽声压得很低,却还是震得袖中的珠串“嗒嗒”响。

他穿着件半旧的玄色深衣,领口绣着孟氏的族纹,却掩不住身形的消瘦——自上月染了风寒,他的脸色就一首像坛底的陈墨,透着股散不去的灰。

身旁的孟懿子刚满十西,身形己显挺拔,却还带着少年人的局促,指尖无意识地捻着深衣的下摆;弟弟南宫敬叔攥着父亲的袖口,眼睛却首勾勾地盯着坛中央的青铜鼎,鼎耳上挂着的桑枝,在晨霜里泛着冷光。

“阿父,孔夫子讲的‘争桑’,就是上月驿卒说的吴楚打仗?”南宫敬叔的声音压得很轻,却还是被前排的颜路听了去。

颜路回头时,正撞见孟僖子投来的目光,那目光里藏着复杂的情绪——有试探,有忧虑,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托付。

孔丘瞥见讲棚里的三人,指尖的桑枝顿了顿,对身边的孔鲤低语:“伯鱼,你看孟氏二位公子——明年他们会来拜师,今天,你先让他们看看这血简。”孔鲤似懂非懂地点头,看着鼎边的血简,小手攥着腰间的鲤鱼玉佩,玉上的冰还没化,冷得硌手。

孟僖子听见了这句低语,咳嗽声突然止住,珠串也停了响动。他抬眼望向孔丘,目光穿过晨雾,像在确认什么。当孔丘的目光扫来时,他缓缓颔首——那是一种默认,一种对未来的铺垫,只是这铺垫里,裹着太多身不由己的沉重。

日头爬高了些,霜渐渐化了,青石板上积着薄薄的水痕,像哭过的泪。

孔丘站在讲棚前,手里的桑枝己被晒得微卷。

他将枝桠横在身前,像握着一把无形的剑。

“我们来拆这根‘血链’,从三月到十月,一步一步看礼是怎么崩的,利是怎么乱的。”

孔丘的声音掷地有声,每一个字都像砸在青铜鼎上,“三月,吴女与楚女争采同一棵桑树——这本是里正该断的小事,《周礼?地官》说‘小事不出里,大事不出邑’,可她们却从口角闹到互殴,为什么?”

子路往前踏了一步,玄甲片“咔嗒”响:“因为里正不管!楚地的里正忙着给贵族采桑,吴地的里正贪了桑税,谁管庶民的死活?这不是争桑,是争口气,争那点能换粟米的丝!”

孔丘点头,将桑枝指向冉耕:“冉耕,你去年算过楚地桑农的账,一户人家种桑养蚕,一年能换多少粟?”

冉耕掏出算筹,木筹在案上摆成整齐的列:“楚地淮河沿岸,桑田亩产桑叶百斤,养十蚕,得丝十斤,换粟十五石。可楚平王加了‘桑赋’,十抽三,最后落到庶民手里,只剩十石——够一家三口吃半年,剩下的半年,得靠打零工、采野菜过活。”

他顿了顿,筹子“啪”地拍在案上,“那棵被争的桑树,能多采十斤叶,多换半石粟——对他们来说,是活命的粮!”

这就是礼崩的毛细血管。”孔子的桑枝指向地面,忽然抬眼扫过弟子列,目光落在一个身着卫地纹样深衣的青年身上,“琴张,你且站出来。”

被点到名的琴张猛地抬头,耳后的卫式束发带松了半寸,他怀里抱着的桐木琴还沾着晨露,琴身刻着细小的蒲圃门纹样——那是他去年从卫国逃来时,特意请工匠刻的故土印记。

他快步上前,玄色深衣的下摆扫过青石板,带起细尘:“弟子在。”

“你且说说,三年前卫国蒲圃门外的事。”孔子的桑枝轻抵琴张的琴身,桐木的纹理在阳光下泛着冷光,“你那位同乡宗鲁,是怎么跟着公孟絷一起死的?”

琴张的指尖猛地攥紧琴弦,泛音猝然响起,尖锐得像惨叫:“回夫子,三年前卫侯之弟公孟絷掌权,与权臣齐豹、北宫喜结怨。齐豹暗中联络北宫喜,要在蒲圃门伏击公孟絷——宗鲁是公孟絷的家臣,早知道这阴谋,却没说。”

他的声音发颤,琴身的蒲圃门纹样仿佛活了过来,映出满地血色:“宗鲁说,齐豹许了他三亩桑田、五十枚铜币,还说事成后让他当邑宰。他以为帮齐豹瞒住,就能得好处,结果……”琴张咽了口唾沫,喉结滚得厉害,“伏击那天,齐豹连公孟絷带他一起杀了——说他‘既事公孟,又私齐豹,是二心之徒’,最后连尸身都没人收,还是弟子偷偷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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