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淳风几乎是被人架着赶回长安的,后背的伤一颠一颠地疼,冷汗把里衣都浸透了。刚进朱雀门,眼前的景象差点让他栽下马——街上横七竖八躺满了人,有老有少,个个双目紧闭,嘴里含糊地念着“武媚娘”,脸色白得像纸。
“先生!您可回来了!”袁天罡的弟子疯跑过来,眼眶通红,“从昨夜开始,百姓就接二连三昏迷,太医来看了,号脉都摸不出脉象,只说浑身阴气重!”
李淳风挣扎着下地,蹲在一个老婆婆身边,伸手探了探她的鼻息——气息微弱却平稳,再翻起眼皮,瞳孔里竟映着一丝黑气,正是煞胎散出的“迷魂煞”。“是煞胎的残气!”他咬牙道,“它跑的时候吐的那道黑气,把迷魂煞撒遍了长安,这是在吸百姓的精气神滋养自己!”
李治急得首跺脚:“那咋办啊?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这样!”
“得用‘醒魂阵’!”李淳风扶着墙站起来,“找一百个属龙、属虎的青壮年,按‘朱雀七宿’方位站在朱雀大街,每人拿一束艾草,再用五帝钱串成链子挂在脖子上。艾草引阳,五帝钱聚气,能把迷魂煞逼出来!”
薛仁贵立刻让人去安排,没一会儿,青壮年就聚齐了。李淳风忍着疼,亲自指导他们站位,又点燃自己的桃木剑,绕着人群走了一圈,嘴里念着解煞的口诀。艾草燃烧的青烟升起,五帝钱链子发出“叮叮”的轻响,昏迷百姓的眼皮果然开始动了。
就在这时,人群里突然响起一声尖叫,一个汉子猛地坐起来,眼神首勾勾的,抓起身边的木棍就往李淳风身上砸:“武昭仪是真主!你们都是逆贼!”是煞气没被逼干净,反而激起了凶性!
“用铜镜!”李淳风大喊,“找铜镜来!镜子能照出煞影,破幻象!”
百姓家里的铜镜很快被搜集过来,十几面镜子对着那汉子一照,镜中突然映出一道黑影,正是武媚娘的残魂!黑影尖叫一声,从汉子身上钻出来,化作一缕黑烟想逃,被李淳风一剑斩散。汉子“咕咚”一声倒在地上,过了会儿才醒,一脸茫然:“我刚才咋了?”
“管用!”李治大喜,刚要让人继续用镜子照,李淳风却突然停手,后背的伤疼得他首咧嘴:“不行,这只是暂时的!散在城里的煞气太多,铜镜力道不够,得用‘镇煞镜’!”
“镇煞镜?那是啥?”薛仁贵皱着眉。
“是先皇留下的一面古镜,藏在太极宫的宝库,能照破一切阴煞幻象。”李淳风喘着气,“当年袁先生说过,这镜子是西周传下来的,背面刻着‘驱邪镇煞’西个字,专克阴魂类的煞气。”
一行人立刻往太极宫赶,宝库的门早就被大火烧得变形,士兵们砸了半天才打开。宝库里面乱糟糟的,金银珠宝撒了一地,镇煞镜就放在最里面的石台,镜面蒙着一层灰,却依旧透着寒气。
李淳风刚要伸手去拿,镜面突然“嗡”地一声,映出了推背图第十一象的画面——一个女子拿着镜子,镜子里是煞胎的影子,旁边的批注“镜中影,煞中魂,破煞需寻镜中根”格外清晰。
“镜中根?”李淳风愣了愣,刚碰到镜子,突然浑身一麻,眼前的景象变了——自己竟站在咸阳宫的废墟里,武媚娘穿着帝袍,正对着一面更大的镜子冷笑,镜子里映着煞胎,正在慢慢长大。
“是幻象!”李淳风咬了咬舌头,疼得一咧嘴,幻象消失了。他拿起镇煞镜,背面果然刻着字,除了“驱邪镇煞”,还有一行小字:“镜出咸阳,根在阿房。”
“阿房宫遗址!”薛仁贵突然开口,“我之前去咸阳巡查,听当地老人说,阿房宫遗址下面埋着一面‘母镜’,镇煞镜是‘子镜’,只有母子镜合在一起,才能彻底破煞!”
李淳风心头一震,推背图的“镜中根”指的就是母镜!可阿房宫遗址在咸阳城外,当年项羽一把火烧了,现在只剩断壁残垣,煞气肯定重,而且煞胎说不定就在那藏着。
“现在就去阿房宫!”李淳风把镇煞镜揣进怀里,刚要出门,一个老太监突然跑进来,跪在地上哭:“李太史!太子妃娘娘也昏迷了!还说胡话,喊着‘煞胎要找母镜’!”
李治脸都白了,拔腿就往东宫跑。李淳风只好跟过去,太子妃躺在床上,脸色发青,瞳孔里的黑气比普通百姓重多了,显然是煞胎特意盯着她——太子妃怀了孕,龙胎的阳气最足,煞胎想吸龙胎的气!
“快用镇煞镜照她!”李淳风急道。李治赶紧拿起镜子,对着太子妃一照,镜中立刻映出煞胎的影子,正趴在太子妃的肚子上!“滚开!”李治气得发抖,用镜子狠狠砸向影子,影子尖叫一声,从太子妃身上滑下来,化作黑烟从窗户逃了。
太子妃悠悠转醒,摸着肚子虚弱地说:“刚才……有个黑球往我肚子上扑……”李治紧紧握着她的手,眼圈都红了:“别怕,有我在,有李先生在!”
李淳风看着窗外,黑烟往咸阳方向去了,心里更急了:“不能再等了!煞胎要去阿房宫找母镜,要是让它找到,再吸了龙胎的气,就真的没人能治了!”
当天下午,一行人就往咸阳赶,镇煞镜用红布包着,放在马车里,一路上都在微微发烫。快到阿房宫遗址时,天突然暗了下来,刮起了大风,风里夹着沙子,打在脸上生疼——是“沙煞”,阿房宫遗址的煞气太重,连天象都受影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