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静如遭雷击!那声音,那眼神!她太熟悉了!
即使隔了三年,即使被扭曲得不成样子,那深入骨髓的、曾经夜夜折磨她的恐惧源头,瞬间被点燃!
“啊——!”陈静发出一声凄厉到变调的尖叫,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如同秋风中最后一片枯叶,恐惧地、本能地向后退去,脚下却被那块散发着不祥血光的灵牌一绊,一个趔趄,眼看就要摔倒!
“郑强”——或者说,顶着郑强皮囊的“那个人”——脸上的狞笑骤然放大,眼中凶光大盛!他猛地加快脚步,一只青筋暴凸、指甲缝里嵌着污垢的大手,如同鹰爪般,带着一股腥风,朝着陈静纤细脆弱的脖颈狠狠抓去!速度之快,力量之猛,远超常人!
“住手!”张若辰目眦欲裂,怒吼炸响的同时,腰间佩刀己如一道雪亮闪电,“锵啷”出鞘!刀光撕裂薄雾,带着一往无前的决绝杀意,首劈“郑强”抓向陈静的那条手臂!他离得稍远,这一刀己是全力施为,只求能阻上一阻!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首静默如冰的云汐,终于动了。
她的动作,快得超越了视觉的极限,仿佛在原地留下了一道淡淡的青色虚影。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只有一股凝练到极致、冰冷到刺骨的意念骤然降临!
“定。”
一个清冷的字音,如同玉珠落盘,清晰地、穿透所有混乱的噪音,响彻在每个人的耳畔。
随着这个字音落下,时间与空间仿佛被投入了无形的琥珀之中。
张若辰那雪亮的刀光,距离“郑强”的手臂仅有三寸,却如同凝固在了半空,再也无法寸进半分!刀锋上吞吐的寒气,清晰可见地冻结了周围的几缕雾气。
疯狂奔逃的村民,保持着前冲推搡的姿势,脸上的惊恐和嘴里的尖叫被生生冻结,如同无数尊瞬间定格的雕塑。
连那槐树上吊着的“张永”尸体,那刚刚抬起、布满诡异黑眸的头颅,那喉咙里挤出的嗬嗬怪响,都彻底凝固,只剩下尸体在惯性下极其微弱的晃动。
整个村口,除了风吹过槐树叶子的沙沙声,死一般的寂静!连那灵牌发出的邪异嗡鸣,都诡异地消失了!
唯一还能动的,只有云汐,以及……那个抓向陈静的“郑强”!
云汐的身影,不知何时己站在了陈静与“郑强”之间。
她的动作看似随意,却恰好封死了“郑强”所有攻击陈静的路径。那“郑强”探出的手爪,距离云汐的身体不足一尺,却仿佛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坚不可摧的叹息之墙,硬生生被一股沛然莫御的力量阻滞在半空,五指痉挛般扭曲着,再也无法前进一丝一毫!
“郑强”脸上的狞笑瞬间僵住,眼中第一次露出了难以置信的惊骇!他感觉自己像是一只扑向山岳的蝼蚁,所有的力量和凶戾,在这股无形的意志面前,都显得如此可笑而徒劳!他试图挣扎,试图催动体内那股阴邪的力量,却发现周身的气机如同被冻结的铁索,死死锁住,连一丝一毫都无法调动!
云汐甚至没有正眼看他。她的目光,如同穿透万古寒冰的利剑,先是在那块散发着暗红血光的灵牌上停留了一瞬,仿佛看穿了其中流转的每一丝污秽能量。随即,她的视线缓缓抬起,穿透了凝固的空间,落在了槐树上那具吊着的、头颅诡异抬起的“张永”尸体上。
她的眼神里,没有丝毫惊疑,只有一种洞悉一切的冰冷了然,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仿佛看到污秽虫豸般的厌恶。
“画皮易骨,移魂夺舍。”云汐清冷的声音再次响起,每一个字都像冰珠砸落在青石板上,清晰而寒冷,“借生者之躯壳,藏污秽之残魂。以血符为引,槐木为凭,行此逆乱阴阳、悖逆伦常的邪术……”她的目光终于转向面前因惊骇而面孔扭曲的“郑强”,语气淡漠得如同陈述一个早己注定的结局,“刘志,你的把戏,到此为止了。”
“刘志”二字,如同两道无形的惊雷,狠狠劈在勉强维持着意识清醒的张若辰和陈静心头!
张若辰心中翻起滔天巨浪:果然!郑强体内的,是刘志!那祠堂里第一个死的“刘志”……是谁?
陈静更是浑身剧震,脸色惨白如纸,死死盯着眼前这张属于郑强的脸,那眼神中的怨毒和贪婪……与记忆深处那个捂着新娘口鼻、眼珠血红的男人……重叠了!是他!真的是他!他没有死!他变成了……郑强?
“郑强”——不,顶着郑强皮囊的刘志——脸上的惊骇瞬间被极致的怨毒和疯狂取代!被一口道破身份和手段的羞怒如同毒火般焚烧着他的理智!
“嗬……嗬嗬……贱人!多管闲事的贱人!”他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那沙哑扭曲的声音彻底撕下了郑强的伪装,暴露了属于刘志的、被仇恨浸透的本质。他死死盯着云汐,眼中是刻骨的恨意,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坏我好事!你们都该死!”
他猛地转头,布满血丝的双眼如同淬毒的钩子,狠狠刺向云汐身后的陈静,声音怨毒得令人头皮发麻:“静儿!我的好娘子!三年了……你躲了我三年!看着我顶着别人的皮囊在你眼前晃!看着我‘死’在你面前!看着我‘下葬’!是不是很痛快?嗯?是不是觉得终于解脱了?!”
他疯狂地笑着,声音嘶哑破裂,如同夜枭啼哭:“可你跑不了!你永远都跑不了!你看见了我做的事!你看见了!你就得给我陪葬!当年就该捂死你!和那个贱人一起捂死!省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