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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弃子与裂隙（第2页）

陈默的心跳如擂鼓。冷光的话逻辑清晰，给出的路径和密码细节丰富，尤其是提到林岳的生物编码，这不像临时编造的谎言。他眼中的迷茫和痛苦，也不似作伪。一个被系统彻底抛弃、信仰崩塌的弃子，在生命的最后时刻，选择用这种方式寻求一个答案，甚至是一种报复？

风险巨大！但时间紧迫！工程师那边最后的通讯是十分钟前，背景是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和“扳手”近乎绝望的怒吼：“顶不住了！…它们太多了！…莉亚！带孩子们从三号密道走！快！”据点随时可能被攻破！

没有选择了！

陈默深吸一口气，将冷光提供的路径和密码刻入脑海。他如同猎豹般冲出藏身的废墟，借着燃烧的车辆和倒塌的广告牌掩护，冲向视界塔西北角！

塔底的防御森严得令人窒息。能量护盾的光幕近在咫尺，散发出危险的热浪。“清道夫”巡逻队交错行进，毫无死角。空中巡逻的蜂群无人机发出低沉的嗡鸣。

陈默的“深层视觉”全开，在信息的洪流中捕捉着稍纵即逝的空隙。他计算着巡逻队的间隙，预判着无人机扫描的路径。心跳声在耳边轰鸣，后颈的伤疤如同燃烧的烙印。

就是现在！

两支巡逻队交错的瞬间，一个不足两秒的视野盲区！陈默如同离弦之箭，压低身体，爆发出最后的冲刺速度，冲向塔基阴影处！他精准地找到了那个伪装成通风口的旧能源管道入口——一块看似严丝合缝的金属板，边缘却有细微的撬痕。

他迅速输入冷光提供的密码——林岳的生物编码前六位。

嗤…

一声轻微的液压声，金属板向内滑开，露出一个仅容一人爬行的、布满灰尘和油污的管道入口！一股陈旧的热风扑面而来！

陈默毫不犹豫地钻了进去！在他身体完全进入的瞬间，金属板在他身后无声地关闭，隔绝了外界的喧嚣和危险。

管道内一片漆黑，弥漫着机油和金属锈蚀的味道。陈默打开一个微型手电（从信鸽背包里顺的），沿着冷光指示的方向快速爬行。管道蜿蜒向下，温度越来越高。他爬行了大约五分钟，前方出现岔口。

“向左…第三个岔口…”陈默默念着，在第三个岔口毫不犹豫地左转。管道变得更加狭窄，只能勉强爬行。

又爬行了十分钟左右，前方出现亮光和一个金属网格栅栏。栅栏外，是一条相对宽敞的、灯光昏暗的通道。通道墙壁是冰冷的金属，地面有轨道痕迹，堆放着一些蒙尘的板条箱和废弃设备。这里就是“清理部”的废弃物资转运通道！

陈默小心翼翼地撬开网格栅栏，钻了出来。通道内寂静无声，只有远处隐隐传来的设备嗡鸣。他看向通道尽头的一个监控摄像头——红灯亮着，正在工作。

“十五秒盲区…”陈默心中默数，等待着。当摄像头缓缓转向另一侧的瞬间，他如同影子般窜出，紧贴墙壁，快速移动到摄像头下方死角，然后毫不停留，冲向冷光指示的B7区后勤通道入口——一扇不起眼的、需要密码的金属门。

他再次输入密码。

门开了。

里面是一条更干净、灯光更明亮的通道。陈默闪身而入，关上门。心脏狂跳，暂时安全了。他成功了第一步！进入了视界塔的内部！

但这里并非坦途。“深层视觉”告诉他，空气中弥漫着无形的监控数据流，虽然冷光指出了监控盲区，但移动的传感器和巡逻的守卫依然存在。而且，越靠近核心，那股源自塔顶的、冰冷而狂暴的意志压迫感就越强！“母亲”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塔内的数据流变得更加湍急和充满敌意。

他按照冷光的指示，在后勤通道中快速移动，避开偶尔出现的穿着“清理部”制服的身影（幸好通道空旷，易于躲藏）。很快，他找到了通往中央电梯井的维修通道入口——一个嵌在墙壁上的小门。

打开门，一股强劲的气流涌出。眼前是深不见底的巨大电梯井！粗壮的钢缆静止不动（主电梯显然己停用），只有维修通道狭窄的金属楼梯盘旋而上，消失在头顶的黑暗中。井壁上布满了各种管道和线缆。

这里，是通往塔顶核心的唯一“捷径”，也是最后的险途。陈默抬头，望向那高不可攀的黑暗尽头，那里是“母亲”的巢穴，是净化风暴的源头。他深吸一口气，踏上了冰冷陡峭的维修梯。

每一步攀登，都让塔顶那巨大的“眼睛”图腾虚影在精神层面的压迫感更加强烈。冰冷的低语如同跗骨之蛆，试图钻进他的脑海：

“蝼蚁…污染源…你…竟敢…踏入…神域…”

“毁灭…等待着你…”

“你…改变不了…净化…”

陈默咬紧牙关，将林岳的牺牲、苏瑾的悲悯、老墨的守护、弦音的湮灭、“扳手”和“影子”的浴血、据点同伴的生死未卜…所有的一切化作燃料，点燃心中的火焰，对抗着那无边的冰冷！

他攀登着。不是为了成为英雄，只是为了给这片被风暴肆虐的土地，撕开一道名为“希望”的裂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