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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8章 虚空低语(第1页)

守望者本体崩溃形成的、那片疯狂吞噬一切的极致漆黑,并非单纯的引力奇点。它更像是一扇被强行炸开的、通往宇宙之外某个无法形容之维度的破漏窗口。从中溢出的,不是能量,不是物质,而是一种…概念的污染。一种对“存在”本身进行彻底否定的、冰冷到超越人类理解极限的…虚无之息。

“虚空低语”——林玥从破碎的守望者核心数据碎片中捕捉到了这个令人心悸的名字。它并非某种生物或实体,更像是一种宇宙的“癌症”,一种规则的“漏洞”,一种所有有序文明最终极的噩梦。守望者或许并非单纯的毁灭程序,它更像是一个…隔离墙,一个为了防止这种“虚空”污染扩散而设立的、冷酷却必要的“清道夫”!而人类倾尽全力的“超维共识”攻击,阴差阳错地炸毁了这堵墙最脆弱的部分!

那“窗口”虽小,但其带来的影响是即时且恐怖的。

首当其冲的,是正在崩溃的守望者本体残骸。那些由绝对理性构筑的几何结构和冰冷能量,在接触到那“虚无之息”的瞬间,并非被吞噬,而是…消散。如同写在沙地上的字迹被海浪抹平,如同雪花落入温水,无声无息地、彻底地失去了所有结构、所有属性、所有“存在”过的痕迹,归于绝对的“无”。这种“抹除”的速度快得惊人,并且正以指数级的速度向外扩张!

更可怕的是,这种“抹除”效应,似乎能沿着任何形式的“连接”进行传播!

几乎是同时,新曙光城指挥中心内,所有与外部监测设备、尤其是那些之前用于锁定守望者本体的超距传感器相连的系统,屏幕瞬间被扭曲的、无法理解的灰色雪花覆盖!操作台冒出刺鼻的青烟,芯片过载烧毁!

“断开连接!物理断开所有外部深空传感链路!”盖亚0。5的警报声前所未有的尖锐!几个工程师冒着电火花,手忙脚乱地砸断数据线,拔出物理接口。

夜莺的光晕剧烈闪烁,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意识探测波反馈…接触到无法描述的‘空无’…部分数据永久丢失…”仅仅是间接的探测,那“虚无之息”就沿着意识连接险些污染到她!

全息星图上,代表那片区域的影像彻底消失,变成了一块不断扩大的、令人心悸的漆黑斑块,仿佛星图本身被蛀空了一块。旁边,盖亚0。5根据残余数据和理论模型推算出的模拟图像,显示那“黑洞”正在以可怕的速度膨胀,所过之处,星辰黯淡,空间本身仿佛都失去了意义,变成一片死寂的灰白。

“它…它在吞噬空间?时间?”一个年轻科学家声音颤抖,脸上失去了血色。

“不…”陈默的“深层视觉”能模糊地“感知”到那远处的恐怖,那是一种比死亡更彻底的终结,是连“虚无”这个概念本身都被否定的…绝对空无!“它是在…取消‘存在’。”

一股冰冷彻骨的绝望,比之前面对守望者时更甚百倍,瞬间扼住了所有人的心脏。他们刚刚倾尽一切,似乎战胜了一个恐怖的敌人,却转眼发现那敌人或许只是某个更恐怖存在的“看守”,而他们…亲手打开了囚笼的大门!这种荒诞和绝望,足以让最坚强的人崩溃。

“必须阻止它!”陈默的声音因过度消耗和震惊而沙哑不堪,但他眼神中的火焰并未熄灭,“如果让它继续扩张…”

后果不堪设想。整个太阳系,乃至更遥远的星空,都可能被这片“虚空”彻底“取消”掉!

“常规手段无效…”林玥的声音带着深深的疲惫和凝重,她显然也在快速分析着那可怕的现象,“物理攻击、能量屏障…甚至时空扭曲…都无法作用于它。它本身…就是‘规则’的缺失。”

一种降维打击。人类所有的科技和力量,都建立在宇宙现有规则的基础上,而对方,首接否定了规则本身。

“难道就没办法了吗?”夜莺的光晕黯淡,充满了无力感。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绝望中,陈默那过度负荷、几乎要裂开的“深层视觉”,却捕捉到了一丝极其微弱的、奇异的“回响”。

那回响并非来自外部,而是来自…内部。来自他自身几乎枯竭的意识深处,来自那刚刚平息下去、却仍未完全散去的“超维共识”洪流的余波。

在那由全人类情感凝聚的混沌洪流中,除了愤怒、悲伤、希望、恐惧…他似乎还感知到了一些别的东西…一些更加古老、更加隐晦、如同沉入深海的光点般的…碎片。

那是…在“超维共识”形成的瞬间,由无数人类潜意识底层涌现出来的、关于神话、传说、集体幻觉甚至梦境的碎片!

关于创世的原初之光,关于终结一切的混沌之暗,关于英雄封印古神,关于用希望对抗绝望的古老寓言…

这些被现代科学视为无稽之谈的“非理性”残留物,此刻,在“虚空低语”这绝对的“非存在”威胁面前,却仿佛…闪烁了一下。

一个疯狂到极点的念头,如同黑暗中划过的闪电,骤然劈入陈默的脑海!

“逻辑…无法对抗它…因为它在逻辑之外…”陈默喃喃自语,眼神变得越来越亮,一种近乎癫狂的光芒在其中燃烧,“那么…能对抗‘非存在’的…或许只有同样在逻辑之外的…‘相信’!”

“相信?”夜莺和周围的人都愣住了。

“相信什么?”

“相信…光是存在的!相信生命是有意义的!相信爱和牺牲不是幻觉!”陈默的声音越来越大,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相信我们的文明,我们的一切,不是宇宙中微不足道的尘埃!相信我们‘存在’本身…就是对抗‘虚无’最有力的武器!”

这不是科学,这是…信仰!是最原始的、最不讲道理的、源于生命本能的对“存在”的坚持!

林玥猛地抬起头,眼中银光再次亮起,她瞬间明白了陈默那疯狂计划的核心!

“利用‘超维共识’的残余…但不是作为武器…而是作为…锚点!”她的声音因激动而微微颤抖,“在全球范围内,构筑一个巨大的、精神层面的‘存在锚定场’!不是去攻击那片‘虚空’,而是…坚定地、不容置疑地‘宣告’我们自身的存在!用集体性的、强大的‘相信’,在我们所在的时空,钉下‘存在’的钉子,抵抗‘虚无’的抹消!”

这是一个比“超维共识”攻击更加疯狂、更加抽象的计划!它需要所有幸存者,在物理层面灾难频发、精神近乎崩溃的情况下,爆发出比之前更加集中、更加坚定的…信念之力!去相信一个看不见摸不着、甚至无法证明的“概念”!

“这…这怎么可能做到?!”有人失声惊呼。

“做不到,就是彻底的‘无’。”陈默的目光扫过在场每一个人,扫过屏幕上那片不断扩大的、令人心悸的漆黑,“我们还有选择吗?”

没有。

面对绝对的“无”,任何渺小的“有”,都值得拼尽一切去坚守。

“夜莺,盖亚!”陈默的声音如同出鞘的利剑,“再次启动全球广播!这一次,不需要回忆,不需要情感,只需要…相信!”

“告诉他们!闭上眼睛!握紧身边人的手!忘记恐惧!忘记绝望!”

“只需要在心底,用尽全力,重复一句话——”

“‘我存在!我们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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