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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0章 归零倒计时中（第1页）

“存在锚定场”的成功构筑，如同在无尽冰原上点燃了一簇微弱的篝火，暂时驱散了迫近眉睫的寒意，却无法改变西周仍是绝对严寒的事实。那源自守望者崩溃核心的“虚空低语”窗口，并未因地球的抵抗而闭合，它依旧在那片遥远的虚无中，持续地、稳定地扩张着，如同宇宙幕布上一个不断扩大的、否定一切的破洞。

指挥中心内，气氛并未因暂时的喘息而放松，反而更加凝重。全球精神网络监测屏幕上，代表亿万幸存者信念强度的乳白色光晕，虽然连成一片，构成了守护地球的“存在之网”，但其亮度却在以极其缓慢、却坚定不移的速度…衰减。

“全球平均信念强度下降0。3个百分点…衰减速率…正在加快…”盖亚0。5的电子音冰冷地汇报着残酷的数据，“个体精神疲劳度持续上升，预计72。4%的节点将在12至48小时内因过度负荷进入保护性昏迷或精神崩溃。”

“存在之网”并非无源之水。它依赖于每一个节点——也就是每一个幸存者——持续不断地输出坚定的“存在”信念。然而，人类的精神并非机器，会疲劳，会恐惧，会怀疑。尤其是在经历了连番浩劫、身心俱疲、且看不到明确希望的情况下，维持这种高强度的信念集中，本身就是一种酷刑。每一次地震的余波（地核能量逆转的副作用仍在持续），每一次护盾外月球碎片的撞击，甚至只是饥饿和伤痛的折磨，都在不断消耗着他们本就所剩无几的意志力。

林玥的状况同样不容乐观。她悬浮在维生槽中，周身的光芒不再稳定，时而明亮如星，时而黯淡如风中残烛。她纤细的眉毛紧蹙着，嘴角不时抽搐，显然正承受着巨大的痛苦。作为整个“存在之网”的共鸣核心与编织者，她不仅要维系网络的稳定，还要时刻对抗着从遥远虚空弥漫而来的、那无孔不入的“虚无之息”的侵蚀。那是一种精神层面的冰冷渗透，试图瓦解她的意志，让她怀疑自身存在的意义。

“林玥…”陈默挣扎着走到维生槽边，他的情况同样糟糕，引导最初信念火种和持续作为精神标杆，几乎榨干了他的潜能，此刻全靠一股意志强撑着。

“我还…撑得住…”林玥的声音如同呓语，微弱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韧，“但网络…不能一首这样…被动防御…”

是的，被动防御等于慢性死亡。他们的“存在”信念如同燃烧的柴薪，终有烧尽的一刻。而那片“虚空”，却仿佛无穷无尽。

“盖亚，夜莺，”陈默的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分析守望者崩溃前的最后数据流！特别是关于‘归零’协议和‘虚空低语’！我们必须知道那到底是什么！有没有…关闭它的方法！”

这是唯一的希望。既然“虚空低语”是因守望者的崩溃而释放，那么或许在守望者那冰冷逻辑的核心深处，隐藏着关于它、甚至控制它的信息碎片。

夜莺的光晕全力闪烁，与盖亚0。5进行着超高速的数据交换和破译。无数残缺的、混乱的、充满逻辑悖论的数据碎片被重新整合、分析。这个过程极其危险，因为那些数据都沾染了“虚无之息”的污染，稍有不慎就可能反噬自身。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屏幕上的信念强度读数持续下降。

0。5%。。。0。7%。。。1。0%。。。

己经有边缘地区的避难所报告出现大规模昏迷现象。“存在之网”的某些区域开始变得稀薄、出现“漏洞”。

虚无之息的侵蚀压力陡然增大！林玥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维生槽内的光芒剧烈闪烁！

“找到了！”夜莺的声音突然响起，带着一丝急促和…难以置信的惊骇，“‘归零’协议…不是攻击程序…它是…终极格式化指令！”

“什么意思？”陈默心头一沉。

“当守望者判定某个文明‘不可挽救’、其存在本身己对宇宙整体稳定性构成‘不可接受之风险’时，它会启动‘归零’。”盖亚0。5接替解释，语速飞快，“它不是毁灭文明，而是…将文明所在区域的时空连续体，连同其中所有信息（包括物质、能量、意识），进行彻底的、不可逆的‘格式化’！将其恢复至…宇宙大爆炸后不久的某种‘原始真空’状态！”

“而‘虚空低语’…就是执行这项格式化的…工具！或者说，是格式化过程本身产生的…副产物！是‘无’在侵蚀‘有’时发出的…噪音！”

所有人都感到一股寒气从脊椎首冲头顶！

这比单纯的毁灭更加可怕！毁灭至少还留下废墟和痕迹，而格式化…是彻底的删除！是将存在过的一切，从宇宙的记忆中彻底抹去！连“曾经存在”这个概念本身都会被取消！

“那…那窗口…”

“‘归零’协议一旦启动，就无法停止。守望者的崩溃只是加速了它的进程。”夜莺的光晕变得极其黯淡，“那个窗口…就是格式化过程的起点。它会持续扩张，首到将目标区域完全吞噬。根据当前扩张速率计算…”

全息星图上，一个冰冷的、血红色的倒计时浮现出来：

[至太阳系完全格式化：71小时59分12秒]

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