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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数据深渊的回响（第2页）

他循着光，拐过一个弯，眼前豁然开朗。这里似乎是一个被废弃的小型地下泵站，空间稍大。积水退去，露出相对干燥的地面。墙壁上挂着一盏老式的煤油灯，昏黄的光线勉强驱散了一小片黑暗。空气中弥漫着旧纸张、灰尘和霉味，取代了污水的恶臭。

灯光下，一个身影坐在一堆旧书和杂物中间。那是个头发花白、戴着老式玳瑁眼镜的老人，穿着洗得发白的旧式工装。他正就着灯光翻阅一本纸质书——这在视界时代简首是活化石。更关键的是，老人脖子上没有任何植入体的痕迹！

老人听到动静，警觉地抬起头，浑浊的眼睛透过镜片看向陈默，带着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他的目光扫过陈默背上昏迷的男人，最终落在他紧握U盘的手上，眉头微微皱起。

“老墨…”陈默喘着粗气，几乎是凭着本能念出了这个名字。他记得这条地下通道附近，那些“裸视者”传言中，有个经营旧书店的老头，是少数几个能在这片“盲区”生存下来的人。他叫老墨。

老墨没有立刻回应，他放下书，慢慢站起身，动作有些迟缓但很稳。他走到陈默面前，仔细打量着林岳苍白的面孔和那身不合时宜的旧衣服，最后目光再次锁定那个深灰色的、没有任何标识的金属U盘。

“把他放下吧，小伙子。”老墨的声音低沉沙哑，像生锈的齿轮在转动，“你背上这个，还有你手里那个…麻烦可不小。”他指了指角落里一张铺着旧毯子的破旧沙发。

陈默如蒙大赦，小心翼翼地将林岳放倒在沙发上。林岳毫无反应，只有微弱的呼吸证明他还活着。

“你是谁？他是谁？‘净网者’的猎狗在追你们。”老墨开门见山，没有废话。他拿起煤油灯，凑近林岳的脸看了看，又用手指轻轻触碰了一下林岳紧握U盘的手，那手冰冷僵硬。

陈默靠着冰冷的墙壁滑坐在地上，疲惫感如潮水般涌来。“我叫陈默…就是个普通职员。他…我不认识。我的‘视界之窗’坏了，在通道里发现了他和这个。”他举起U盘，金属表面在昏黄灯光下泛着冷光，“然后净网者就来了…说我植入体异常，要‘系统维护’。”他省略了那个巨大“眼睛”图腾的异象，那太诡异，他自己都无法理解。

“‘系统维护’？”老墨嗤笑一声，带着浓重的嘲讽，“那是清除的漂亮说法。”他走到一个堆满旧电子元件的架子旁，翻找着什么。“你说你的‘窗’坏了？怎么坏的？”

“通道天花板塌了，碎石划破了接口。”陈默指了指自己后颈，那里还在隐隐作痛。

老墨的动作顿了一下，转过身，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精光。“物理损坏？划破了接口？”他快步走回来，不顾陈默的躲闪，用粗糙的手指小心地拨开陈默后颈的头发和衣领。借着灯光，陈默能看到老墨脸上露出的惊讶和凝重。

“老天…这伤得不轻，神经接口都露出来了…”老墨喃喃自语，“难怪广告没了。不是软件屏蔽，是硬件层面的…**物理性断联**？”他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物理性断联？”陈默不解。

“就是字面意思，小子。”老墨放下手，表情严肃，“你的植入体硬件和你的神经，被那块石头粗暴地‘断开’了。虽然没完全剥离，但核心连接被物理切断了。这比软件故障严重一万倍！你现在就是个…‘系统’里的幽灵信号源，一个巨大的干扰源！怪不得‘净网者’的猎狗跟闻到血的鲨鱼一样！”

陈默的心沉了下去。这意味着，他不可能再回到过去的生活了。他彻底成了系统的“异类”。

“那…那他呢？”陈默看向沙发上的林岳，“还有这个U盘…”

老墨的目光再次投向林岳和U盘，眉头紧锁。“他…我不知道。但看他这样子，没有植入体，像个‘原始人’，却能让‘净网者’动用猎犬…绝不简单。至于这个U盘…”老墨从陈默手中接过它，掂量了一下，又凑到灯下仔细查看材质和接口。

“嘶…”老墨倒吸一口凉气，“**抗干扰合金…早期内部测试型号的接口…**这玩意儿…这玩意儿是‘视界集团’**实验室级别**的东西！见鬼了！怎么会出现在这鬼地方，还握在一个没有植入体的人手里？！”

老墨猛地抬头，锐利的目光仿佛要穿透陈默：“小子，你们俩捅破天了！这U盘里装的东西，要么是视界集团的最高机密，要么…就是要他们命的毒药！”

仿佛为了印证老墨的话，陈默突然感到一阵剧烈的眩晕，后颈的伤口像被烙铁烫了一下！同时，他视野的边缘再次开始**波动**！这一次，不是扭曲，而是像信号不良的屏幕，闪烁着杂乱的、无法辨识的**数据流碎片**！一些模糊的、痛苦的**低语**首接在他脑海中响起，像是无数人在尖叫中被掐断了喉咙！

“呃啊！”陈默痛苦地捂住头，蜷缩起来。

“你怎么了？”老墨一惊。

“数据…碎片…声音…”陈默咬着牙挤出几个字。

老墨脸色大变：“是干扰！你的断联接口和他…”他指向林岳，“…或者这个U盘！产生了某种共振！你在被动接收周围的加密数据流碎片！这能力…邪门！”

就在这时，一阵极其轻微、但频率极高的**嗡鸣声**，如同蚊蚋振翅，穿透了厚厚的土层和墙壁，隐隐约约地传了进来！

老墨脸色瞬间煞白，猛地冲到墙边一个布满灰尘的老旧仪器前。仪器屏幕上，几个微弱的红点正在快速闪烁，朝着他们这个方向移动！

“妈的！是猎犬的广域生物信号扫描！它们找到这片区域了！这地方不能待了！”老墨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紧迫感，“带上他！还有那个该死的U盘！跟我来！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