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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微光初燃暗夜潜龙（第2页）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个时辰，也许是几个时辰。当萧绝终于暂时压制住那股几乎要撕裂灵魂的剧痛和虚弱，勉强凝聚起一丝清明的神智时，他缓缓地、极其艰难地睁开了眼睛。

眼前依旧是浓得化不开的黑暗。但特种兵王那被生死磨砺出的、远超常人的感知力，让他瞬间捕捉到了黑暗中唯一的热源——紧贴着他、微微颤抖着的苏婉的身体。

他动了动被苏婉紧紧握住的手。

这个微小的动作，让苏婉浑身剧震！

“殿下？！”她猛地抬起头，声音带着巨大的惊喜和不敢置信的颤抖，泪水瞬间涌出，“您……您醒了？！”

萧绝的喉咙里发出一声极其嘶哑、如同砂纸摩擦的回应：“嗯……”

声音干涩难听，却如同天籁！

苏婉激动得几乎要哭出声来，她慌忙想松开手去拿水：“水！殿下您再喝点水！”

“不……”萧绝反手，极其微弱却异常坚定地握住了她想要抽离的手。那力道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意味。黑暗中，他看不清苏婉的脸，却能清晰地感受到她身体的颤抖和那压抑不住的、劫后余生的激动。

“别动……”他艰难地吐出两个字，声音依旧嘶哑，却比刚才清晰了一分，“听我说……”

苏婉立刻僵住不动，屏住呼吸，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只冰冷却带着一丝力量的手上。黑暗中，她只能看到萧绝模糊的轮廓，和他那双……那双即使在无边的黑暗里，也似乎隐隐透出一点幽光的眼睛。那不再是过去那种浑浊懦弱的目光，而是一种……深不见底的、如同寒潭般冰冷沉静的东西。

“小顺子……”萧绝的声音断断续续，却异常清晰，“可靠？”

苏婉愣了一下，随即用力点头：“可靠！殿下！他是个苦命人，心肠不坏，在这宫里……也只有他偶尔肯帮我们一把！今天……今天的药，就是他冒死偷来的！”

“好。”萧绝的声音没有任何波澜，只有一种冰冷的决断，“告诉他……我需要……肉！越多越好！新鲜的肉！还有……盐！想办法……弄来！秘密地……弄来！”

肉？盐？苏婉的心猛地一跳！在这深宫，尤其是他们这种被遗忘的角落，弄到一点残羹冷炙己是艰难，新鲜的肉食……那几乎是奢望！盐更是被严格管控！殿下要这些做什么？而且……秘密弄来？

“殿下……这……”苏婉的声音充满了迟疑和担忧。这太难了！一旦被发现……

“必须！”萧绝打断她，声音陡然加重了一丝，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铁血气息，虽然虚弱，却让苏婉心头一凛，仿佛被无形的刀锋刮过，“按我说的做……否则……我们都得死……死得……比王喜……更惨！”

最后几个字，如同冰锥，狠狠刺入苏婉的心脏。她想起了太液池里那个无声沉没的身影，想起了赵德全阴鸷的眼神，想起了春桃怨毒的尖叫……一股寒意瞬间席卷全身。

“是！奴婢明白了！”苏婉用力咬了咬下唇，血腥味在口中弥漫开，眼神却变得异常坚定，“奴婢……奴婢和小顺子，一定想办法！”

“嗯……”萧绝似乎耗尽了力气，应了一声，再次闭上了眼睛，但握着她手的力量，却并未松开。那冰冷的手指，传递着一种沉甸甸的信任和不容退缩的责任。

黑暗中，苏婉紧紧回握着那只手，仿佛握住了唯一的浮木。殿外的风雪似乎更大了，拍打着残破的窗棂。但在这冰冷绝望的深渊里，一颗名为“希望”的种子，却在这片染血的黑暗中，悄然埋下。而另一颗名为“蜕变”的种子，也在萧绝冰冷的身躯深处，汲取着最后的力量，等待着破土而出，撕碎这令人窒息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