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天大典,如期而至。
这一日,天色阴沉得可怕,厚重的乌云低低地压在京城上空,仿佛一块巨大的、肮脏的裹尸布,透不下一丝天光。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压抑和不安,连风声都带着呜咽般的诡谲。
通往社稷坛的主道早己被净街肃清,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全是盔明甲亮、面无表情的御林军。然而,在这森严的戒备之下,却涌动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冰冷邪恶的暗流。
社稷坛周围,那些漆黑的、铭刻着扭曲符文石柱,此刻正微微散发着幽光,如同活物般呼吸着,不断汲取着从京城各个角落弥漫而来的恐惧、焦虑、绝望等负面情绪。坛心那深不见底的坑洞中,暗红色的光芒越来越盛,仿佛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即将破土而出。
叶枫、狂剑子、欧阳问天、唐烈、萧雅、张云、星魂一行人,混在受邀观礼的官员和少数“经过甄别”的江湖人士队伍中,缓缓走向社稷坛。
他们皆己服下唐门秘制的顶级敛息丹和幻容散,稍稍改变了容貌和气息,但每个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叶枫体内,镇岳剑魂不安地躁动着,对周围那浓郁的邪恶气息表现出强烈的排斥。
高耸的祭坛上,早己布置好香案祭品。皇帝周睿宗身着十二章纹衮服,头戴冕旒,神色肃穆,在宦官和侍卫的簇拥下,一步步登上祭坛。他看起来气色尚可,但眉宇间笼罩着一层难以化开的阴郁,仿佛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国师玄幽身着繁复的紫色法袍,手持拂尘,立于祭坛一侧,口中念念有词,似乎在主持仪式。他周身气息与整个大阵隐隐相连,仿佛成为了阵法的一部分。
而更引人注目的,则是站在祭坛另一侧的天机子。他依旧穿着官服,但手中却托着一个罗盘般的法器,眼神深邃地扫视着全场,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冰冷的笑意。他的目光偶尔与玄幽交汇,却并无多少暖意,反而更像是一种冰冷的、基于计算的默契。
狂剑子死死盯着天机子,拳头捏得咯咯作响,若非叶枫暗中压制,几乎要当场发作。
“时辰到——!”礼官拖长了声音高喊。
庄严却压抑的礼乐声响起,祭天仪式正式开始。
皇帝依照古礼,焚香祷告,诵读祭文。然而,那祭文的内容却似乎经过篡改,字里行间透着一股子邪异和献祭的味道,听得人毛骨悚然。
随着仪式的进行,坛周的石柱光芒大盛,坛心的暗红光芒如同血液般涌动起来!整个社稷坛上空,光线开始扭曲,一个巨大的、肉眼可见的、由无数痛苦哀嚎的虚影构成的旋涡缓缓形成!
京城之中,无数百姓莫名感到心慌意乱,负面情绪被放大到极致,丝丝缕缕灰黑色的气息从他们头顶逸出,汇入空中那无形的阵法,最终注入社稷坛的旋涡之中!
“就是现在!”叶枫对欧阳问天低声道。
欧阳问天立刻从袖中取出一枚特制的信号烟火,猛地拉响!
咻——砰!
一道耀眼的红色火光冲天而起,即便在阴沉的天色下也极为醒目!
信号发出了!
几乎在信号发出的同时——
“吼——!”
社稷坛中心那暗红的坑洞中,猛地传出一声非人的、充满了无尽贪婪与恶意的咆哮!浓郁如墨的黑气喷涌而出,化作数十道扭曲的、没有固定形态的幽影,扑向祭坛上的皇帝和周围的人群!
幽冥之力,终于按捺不住,开始了它们的抢夺!
“护驾!”侍卫们惊骇大叫,却发现自己的武器对那些幽影几乎无效!
玄幽国师冷哼一声,拂尘挥动,道道紫光射出,与那些幽影缠斗在一起,看似在保护皇帝,但其法术波动却与大阵相连,更像是在引导和控制那些幽影的力量流向。
天机子则稳坐钓鱼台,手中罗盘飞速转动,引导着那庞大的、混合了众生负面情绪和幽冥邪力的能量,向着祭坛上方某个虚无的点汇聚而去——那里,似乎就是他所谓的“星炬”将要点燃之处!
场面瞬间大乱!
而也就在此时——
“阿弥陀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