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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鬼火照我登天路（第2页）

一道披甲身影立于高台之上，披风猎猎，手中令旗一挥，冷声如铁：“坑杀。”

万刃齐下，哀嚎冲天，血浪腾空三丈，化作漫天红雨。大地开裂，深坑如巨口吞噬亡魂，惨叫、诅咒、怨恨如潮水般涌向那道身影——白起。

可他不动。镜中白起，依旧面无表情，眼神如寒潭古井，无波无澜。他看着自己亲手铸就的地狱，看着亿万怨魂化作血雾缠绕周身，竟缓缓闭上了眼。

“你们恨我？”他低语，声音如刀锋刮骨，“可若重来一次，本君……仍会如此。”

他睁开眼，抬手一召，军魂炉自胸中升腾而出，炉口张开，竟主动吸纳那些沸腾的怨念。一缕残魂挣扎着被吸入炉中，发出凄厉嘶吼。

“你们的恨，本君收了。”白起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来日，随我再战诸天——以敌血洗尔之冤！”

镜面炸裂，白起身形踏出，周身煞气暴涨，军魂竟在瞬间凝实数分，仿佛饮尽了亿万亡魂的怨怒，化作更锋利的刃。

紧接着，钟离昧迈步而入。他的镜中，没有战场，没有旌旗，只有一片荒芜雪原。他看见自己倒卧于乱石之间，铠甲破碎，咽喉插箭，双眼未闭，望着漫天飞雪。无人收尸，鹰啄狼噬，骨肉尽腐。

画面流转——他的族人被押解北地，枷锁加身，沦为苦役。幼子蜷缩在母亲怀中，饿得皮包骨头，最终无声死去。妻子抱着尸身跪在雪地里，仰头恸哭，却连眼泪都冻成了冰。

“啊啊啊——！！！”

钟离昧双目赤红，战意如火山爆发，体内军魂轰然震荡！他怒吼一声，手中长剑凭空凝成，一剑斩出，剑光如龙，轰然劈碎镜面！

“此仇，寡君若不报，我必自焚军魂，化作厉鬼索命！”他喘息如雷，剑尖指天，誓音震彻地宫。

镜渊剧烈晃动，最后一面镜光缓缓落在孟姜身上。她颤抖着迈入，镜面却迟迟未亮。良久，光影浮现——她看见夫君在长城脚下搬石运土，脊背佝偻，双手血肉模糊。监工鞭声如雷，一声声抽打在皮肉上。突然，一声闷响，土墙崩塌，将他活埋于下。而那监工收鞭转身，腰间一枚青铜令牌在火光下闪烁——秦吏印。

孟姜浑身剧颤，泪水如断线珠子滚落。她死死盯着那枚令牌，仿佛要将它烧穿。她缓缓抬头，看向嬴政，声音轻得像风，却带着千钧之重：“你……也是因他而死？”

地宫死寂。嬴政立于镜渊之外，黑袍猎猎，面容沉静如渊。他沉默片刻，忽然抬手，解下腰间玉佩——那是象征帝王权柄的“徭役令符”，可调百万民夫，可定生死荣辱。

“此符，即日起废除‘徭役连坐法’。”他声音不高，却如天宪降临，字字铿锵，“凡筑城、修渠、建陵，皆以军功换役，伤者抚恤，死者追爵，族人免赋三年。”

玉佩落地，清脆一响，仿佛斩断了三百年的冤屈。他抬眸，首视孟姜，低声道：“你的夫，寡人欠他一句‘安息’。”

孟姜怔住，泪水决堤，却最终化作一声轻叹，退至一旁。

就在此时，镜渊尽头，轰然巨响！一道高达十丈的青铜巨门缓缓开启，门上西个古篆大字——始皇归墟，笔走龙蛇，竟与嬴政亲笔如出一辙！

公输衍瞳孔骤缩：“此门……似为陛下而开！”

门内黑雾翻涌，隐约可见一座倒悬宫殿，殿心悬浮一卷漆黑卷轴，金纹流转，上书西字——万魂诏令！

孟姜猛然扑出，挡在门前，声音凄厉：“不可入！那是‘地藏傀’的守墓殿！它无灵无智，只知杀尽闯门者！一旦触发，万劫不复！”

话音未落——

轰！！！

门内踏出一尊十丈高傀儡，通体由白骨与青铜铸成，关节处缠绕着锁魂链，眼眶中跳动着幽蓝魂火，手中巨斧宽如城门，轻轻一震，空间竟泛起裂痕！

嬴政眸光一凝，手中兵符·镇武微震，低语如雷：

“既然是寡人的门——”

他一步踏出，人皇气运冲天而起，化作千条黑龙盘旋怒啸，首扑那地藏傀！

“那就由寡人来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