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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活桩镇渊毒龙吐脉（第1页）

灵渠贯通三日，青光如潮，自南方灵脉深处缓缓涌来，如春水解冻漫过荒原，润泽万民枯骨。十万渠工盘坐沟壑两侧，体内沉寂多年的灵根竟在这一刻齐齐震颤，萌发出道道微光，如星火燎原，映亮每个人的脸庞。

有人痛哭，浊泪混着泥浆淌满脸庞；有人狂笑，赤脚踏碎渠边坚冰；更多人跪地叩首，额头撞得冻土崩裂，喊着“陛下万年”“仙秦永昌”，声浪首冲云霄，震得七峒祖山的山石簌簌滚落，似在回应这人道之威。

高台之上，嬴政负手而立，黑袍猎猎，金瞳微敛，眸光落处，青光为之分流。他指尖轻抚心口，那里一道赤金纹路如活蛇般游走，时隐时现，每一次搏动都带着撕裂般的灼痛——那是律火反噬的征兆，以人皇血为引，炼化天地法则，本就是逆天之举，与整个南疆地脉为敌。

他不动声色，将一缕精血悄然注入掌心律火，火焰微微一颤，竟泛出温润玉色，如秦篆铭文流转不息，将那反噬之力暂且压下。“还好……尚可控。”他低语，目光扫过沸腾的渠工，灵渠通则气运通，气运通则仙秦立。这一渠，不止引灵，更引人望，引军心，引万民归心，是比长城更坚固的根基。

可就在这万众欢腾之际，第一声惨叫撕裂了喜庆，如冰锥刺入热油。“啊——！我……我看见了！绿虫在爬！在爬进我的眼睛！”一名渠工猛然抓挠面部，指甲崩裂，鲜血淋漓，指缝间渗出粘稠的绿液。

他双目迅速泛绿，瞳孔被虫影填满，皮肤如腐肉般溃烂，溃烂处涌出白色蛆虫，嘴角溢出黑血，嘶吼着“山神降罚”，倒地抽搐，七窍钻出细如发丝的绿蛊，蠕动着钻入泥土，留下蜿蜒的腥臭轨迹。

紧接着，第二人、第三人……疫如野火，无声蔓延，营帐间的欢声笑语瞬间被哀嚎取代。乌葛藏身暗处，黑袍融入阴影，嘴角勾起阴冷笑意，手中骨盅轻晃，内里血蛊卵己尽数洒入水囊——这些卵无色无味，唯能识“律”，越是修行律法之人，灵根越纯净，越易被侵，如附骨之疽。

他低声念咒，眼中闪过血纹：“仙秦？律令？呵……山母赐我蛊心，教我以人道之律，反噬人道之基！你以律镇神，我便以律饲蛊，看这煌煌仙秦，如何在自筑的法网中腐烂！”

渠边，断指监工·老秦拄刀而立，独臂青筋暴起。他曾是仙秦锐士，断指以明志，执法三十载，铁面无私，从未宽纵一人。此刻，他亲查三名染疫者，不等医官验明，抽出腰间铁鞭，一鞭断颈，血柱冲天；两鞭裂颅，脑浆混着绿蛊溅出；第三鞭将尸体劈成西块，掷入深沟，黑血落地，腐蚀出滋滋作响的深坑。

“疫者，斩！”

“逃者，斩！”

“藏者，诛三族！”

他声音冷硬如铁，面无表情，仿佛在处理三块朽木。一名少女阿荔扑上前，抱着尚在抽搐的弟弟哭喊，声音嘶哑：“他还没死！求您……求您看一眼！他是您带过的兵啊！当年长城戍边，他替您挡过箭矢！”

老秦闭目，刀锋一转，削断少女一缕长发，发丝飘落在地，瞬间被毒瘴蚀成飞灰。他沉声道：“我若看，便是乱律。律若乱，仙秦崩。”一字一句，重如千钧，砸得阿荔瘫坐泥中，泪如雨下，却再不敢多言。

消息传至高台，嬴政眸光一冷，金瞳中杀意凝聚如冰。他抬手一招，三具尸体残骸腾空而起，悬浮半空，绿蛊在尸块中蠕动，发出细微的啃噬声。他凝神一扫，眉心骤然一跳——那绿蛊之中，竟缠绕着一丝极淡的巫神残念，如阴魂附骨，与瘟疫共生，借律火之力繁衍，专噬人道气运。

“区区蛊毒，也敢乱朕律网？”他冷笑，掌心律火暴涨，化作一道赤金火柱，轰然砸落！火光炸开，三具尸体瞬间碳化，焦黑如墨，绿蛊在火焰中发出凄厉的尖啸，化作青烟。

可就在火焰熄灭刹那，黑炭裂开，无数血丝如活虫般钻出，扭曲蠕动，竟顺着地缝飞速蔓延，所过之处，泥土泛黑，灵光尽灭，连坚硬的岩石都被蚀出蜂窝状的孔洞。“陛下！”白起突兀现身，杀神之气席卷全场，手中长刀横斩，刀光如霜，将血丝尽数斩断，断口处却冒出更多的血线，如斩不断的蛛网。

他凝视那残烬，声音低沉如铁：“此疫……食律火而生。”

全场死寂，渠工们的欢呼凝固在脸上，恐惧如瘟疫般蔓延。嬴政瞳孔骤缩——律火，是仙秦法度的具象，是千万锐士以命书写的铁则，是人皇以血铸就的天道权柄。可如今，这最纯粹的人道之力，竟成了邪祟的养料？

“有人……在学‘律’。”他缓缓开口，声音平静，却让天地骤然一寒，仿佛有寒冰自地心升起，“学得……还很像。”

就在此时，渠底深处，灵童·小瞳赤脚走来，双目无神，如提线木偶，口中喃喃：“山母说……龙血通脉，人血断道……”他蹲在活脉桩旁，双手疯狂挖土，指甲翻裂，鲜血混着泥土，将一包暗红粉末尽数倒入毒龙颈间伤口，粉末遇血即融，化作诡异的符文渗入龙鳞。

刹那——

“轰！”一声闷响自地心传来，仿佛远古心脏搏动，震得整个灵渠都在颤抖。那被律令镇压的毒龙猛然一颤，龙口大张，一股漆黑如墨的灵流喷涌而出，带着浓郁的腐腥之气，沿渠北上，所过之处，青光退避，草木瞬间枯萎成灰！

郑庸疾步奔来，袍袖翻飞，伸手一探那黑流，指尖瞬间被腐蚀出白骨，他脸色骤变，失声惊呼：“不好！灵脉被污！此非灵泉，乃‘瘴髓’！凡修士引此气入体，轻则走火入魔，经脉寸断；重则经脉逆爆，化为只知杀戮的蛊傀！”

蒙恬立刻催动军魂结界，青光如幕，横拦渠道，军魂虚影在结界上流转，发出金铁交鸣之声。他双目赤红，军魂之力疯狂燃烧，可那黑流如活物，竟顺着结界缝隙渗透，腐蚀军魂之力，如蚁噬骨，结界上的金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下去。

“撑不住……”蒙恬牙关紧咬，一口鲜血喷出，染红胸前甲胄，军魂虚影开始溃散，如风中残烛。

高台之上，嬴政缓缓抬头，金瞳倒映着那北上的黑流，倒映着那梦游归来的灵童，倒映着那藏匿于暗处的残念，倒映着那被律火反噬的泥土。金瞳之中，怒意如雷云汇聚，电蛇游走，似要劈裂苍穹。

他缓缓抬起右手，五指张开，仿佛要将整片天地攥入掌心，掌心律火与那道赤金纹路同时亮起，交织成一张无形的法网。而那被钉入地心的毒龙，似有所感，龙首微微一颤，天灵处那枚“律”字竟泛起一丝猩红裂纹，如蛛丝蔓延。

风，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