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予安低喝一声,斗篷猛然扩张,像一张网罩住整个首播设备。一层淡蓝色的光纹从布料边缘渗出,迅速包裹摄像头和连接线。林小满感觉到空气一沉,像是有什么被拦了下来。
外面的异象停止了。
但屋里的气氛更紧了。
林小满盯着男人:“你做了什么?”
男人没动,也没摘墨镜。他只是缓缓抬起手,指了指自己的左眼。
林小满眯眼。那镜片下,瞳孔的形状变了——不是圆的,是竖的,像猫。
而且边缘泛着微光,和金箔里的那种光一模一样。
她突然懂了。
这不是他在播放画面。
是他的眼睛在往外漏。
周予安慢慢靠近,斗篷一角轻轻扫过男人的墨镜框。一缕极细的黑气缠在镜腿上,像活物一样蠕动。他低声说:“封印松了。他在用墨镜压住记忆,但现在,压不住了。”
林小满呼吸一紧。
所以这人不是操控者,也不是施术者。他是容器。
他亲眼看过一切,被强迫记住每一幕,然后被改造成一个“活体记录仪”。
少女的父亲用他的眼睛,做了一场跨越二十年的录像。
“你……知道这里面放的是什么?”她问。
男人缓缓摇头,又点头。他抬起手,摘下墨镜。
那瞬间,林小满看见他的左眼完全不像人眼。瞳孔是金色的,纹路和玉佩上的刻痕一致,像是被硬生生刻进去的。右眼正常,但左眼像是嵌进去了另一颗灵魂。
他张了嘴,声音沙哑得像磨碎的玻璃:“她让我看。每一只猫,每一次割喉,我都得记住。不能闭眼,不能哭,不能移开视线。”
他顿了顿,眼神落在玉佩上。
“她说,总有一天,别人也得看见。”
林小满没说话。她看着那块玉佩,忽然意识到一件事——玉佩和眼睛里的纹路能对上,说明它们是同一套记录系统的一部分。
一个存体外,一个存体内。
而刚才的首播异象,是因为当“记录载体”和“记录容器”同时出现在同一个空间时,记忆自动同步了。
周予安的斗篷还在微微震颤。他盯着男人的眼睛,忽然说:“你不是第一次来这书店。”
男人一怔。
“你以前来过。”周予安声音很轻,“二十年前,你来过这里。那时候,你还看得见三花猫。”
男人的喉结动了一下。
林小满立刻反应过来。三花猫活着的时候,是这家书店的常客。如果男人真是第一个见证者,那他当年很可能就在这里,看着一切开始。
“你为什么不早说?”她问。
男人没回答。他只是慢慢把墨镜戴回去,遮住那只异样的眼。然后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轻轻放在桌上。
照片很旧,边角发黄。上面是书店的门面,比现在新很多。门前站着一只姜黄色的猫,正抬头看着镜头。猫旁边,蹲着一个穿校服的女孩,笑得很浅。
而在画面最边缘,门框阴影里,站着一个男人,背对着镜头,手插在口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