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哉小说网

第340章 心火点燃童谣曲怨海深处种菩提（第2页）

他开始哼唱。

他的声音，在神魂层面响起，沙哑，微弱，像一台年久失修的风箱。他没有去模仿那段旋律，因为他知道，重要的不是调子，而是调子里的“感觉”。

他没有去唱给怨海听。

他只是，在陪着那个孤独了不知多少岁月的小家伙，一起唱。

这是一个濒死的守护者，在陪一个早己死去的孩子，唱一首关于“家”的摇篮曲。

那团小小的光点，似乎感受到了这份陪伴。它那微弱的光芒，快乐地闪烁了一下，像一个找到了玩伴的孩子。它主动向陆隐的本源星火靠近了一些，两个光点，一大一小，一金一白，在这片漆黑的怨海中，依偎在一起。

它们的二重唱，开始了。

黑色的精神海啸，终于拍下。

然而，预想中神魂俱灭的场景并未发生。

那足以碾碎星辰的磅礴恶意，在触碰到那段简单旋律的瞬间，像是撞上了一片虚无。

这旋律里，没有对抗，没有愤怒，没有逻辑。它只是一种状态，一种“我很安全，我很温暖”的状态。

怨恨，无法攻击一种“状态”。

就像最锋利的刀，也无法砍伤一段“回忆”。

海啸，从它们身边，一分为二，绕流而过。

陆隐和那个小小的光点，就像是急流中的两块顽石，没有被冲走，甚至没有被撼动。

他们创造了一个“绝对领域”，一个用最柔软、最纯粹的情感，构筑出的、任何恶意都无法侵染的“安全区”。

就在这片小小的安全区内，陆隐的哼唱，渐渐变得清晰。

他不再是单纯的模仿，他开始理解。

他理解了，这首童谣，不仅仅是“摇篮曲”。

它是那个文明里，一个母亲能给予孩子的第一份“秩序”。它告诉孩子：当你害怕时，唱起这首歌，混乱就会退去，温暖就会降临。

这是一种最原始的“言出法随”。

是一种以“爱”为锚点的，“理”的雏形。

陆隐的地仙道果，他那“我即天心”的理，在这一刻，与这首跨越了无数时空的童谣，产生了共鸣。

他的歌声，不再沙哑。

它变得温润，清澈，仿佛蕴含着一种奇异的魔力。

这歌声，开始向着安全区外，缓缓扩散。

第一个被歌声触碰的，是那个由羽人族诗人所化的、充满了“为何美好必须消亡”之质问的怨魂。

它的形态，是一团翻滚的、长满了无数只绝望之眼的黑雾。在歌声拂过的瞬间，黑雾的翻滚停滞了。其中一只眼睛，那猩红的瞳孔中，流露出了一丝茫然。

它想起了，在它还不是诗人，只是一个刚破壳的雏鸟时，它的母亲，也曾用翅膀护着它，在风暴来临的夜晚，哼唱着类似的、不成调的歌。

“为……何……”

它那永恒的质问，第一次出现了动摇。

第二个被触碰的，是那个以“真理为何如此脆弱”为核心的硅基生命的怨魂。

它的形态，是一个不断崩溃又重组的、由无数错误数据流构成的几何体。歌声像一道清泉，流过它的核心。

那些狂乱的数据流，出现了一瞬间的平息。

它记起了，在它的文明诞生之初，它们的第一个“公理”，不是冰冷的数学公式，而是一段用来区分“同类”与“非同类”的、简单的音频信号。那段信号，就是它们的“童谣”。

那宏大的、关于宇宙常数的悲愤，在这一刻，被一个更简单的问题所取代：

“我们……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