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哉小说网

第8章 九外公输家（第1页）

界碑前的风稍歇，顾云琛还在强装镇定地着弓臂，陈昭己翻身上马，拍了拍君离的项背——它不知何时己从战马尸体旁踱回来，嘴角还沾着血，却乖顺地蹭了蹭他的手。

“别腻歪了，趁天没黑，先去端了最北那处哨站，夜里正好在那儿歇脚。”

苏挽戈将顾云琛递来的长弓斜挎在肩上，红缨枪在手中转了个利落的枪花，枪尖挑开挡路的沙棘：“走吧，地图上标着那哨站离界碑不过三里，速战速决。”

她玄色劲装的下摆扫过界碑底座，带起细沙，方才抚过刻痕的指尖，仍残留着石屑的糙感。

顾云琛催马跟上，披风被风卷得贴在后背，目光却黏在苏挽戈的背影上——她持枪的肩背虽仍绷着，却比方才站在界碑前时松快了些，鬓边散乱的青丝被她随手别在耳后，露出脖颈上淡红的沙痕，竟让他想起京中上元夜，她被灯影映红的耳尖。

“看什么？”苏挽戈忽然回头，挑眉看他，“再走神，蛮子的哨探都要摸到你身后了。”

顾云琛耳尖一红，立刻板起脸，抬手将马鞭往马臀上抽了一下：“谁走神了？我是在看前面的地形——你看那处矮坡，正好能绕到哨站后面。”

陈昭在前方听得发笑，对身旁的王将来挤了挤眼：“这俩，前几日还剑拔弩张，如今倒学会拌嘴了。”

王将来颔首，目光扫过远处戈壁上隐约的狼烟，语气沉了些：“拌嘴也好，总好过各自憋着——这世道，能有个人一起守着，也是福气。”

“切，你还装上了。”

说话间，众人己摸到哨站半里外。顾云琛忽然抬手示意停下，他混血种的眼瞳在昏光里泛着浅淡的青，极目望向土坯矮屋：“屋里有动静，不止蛮族兵。”

苏挽戈亦眯起眼——她的视力本就优于常人，再凭着混血种的优势，此刻借着风歇的间隙，分明看见窗纸上映出几团蜷缩的人影，还有绳索捆绑的模糊轮廓。

“是被绑的人。”苏挽戈压低声音，枪尖微微下沉，“先解决门口的哨兵，别惊着里面的人。”

那哨站屋顶插着蛮族黑旗，门前两个哨兵抱着刀打盹，腰间铜铃随风轻响。

顾云琛猫腰摸出靴中短刀，指尖扣着刀柄道：“我绕后捂嘴，你射箭补刀，速战速决。”

不等苏挽戈回应，他己将披风往怀中一裹，借着矮坡的阴影窜了出去，动作轻得像阵风。

苏挽戈搭箭拉弓，目光死死锁着右侧哨兵——顾云琛刚摸到左侧哨兵身后，左手捂住其口鼻，右手短刀己划开咽喉，她立刻松弦，羽箭如流星般射穿右侧哨兵的肩胛，那人闷哼一声，刚要挣扎，陈昭己策马冲来，刀背重重砸在他后脑。

铜铃“当啷”落地，顾云琛探身捡起，对众人比了个“安全”的手势，脸上沾着点土，却难掩得意：“怎么样？比你射箭快吧？”

苏挽戈没理他，提枪踹门而入。

屋内篝火正旺，三个蛮族兵围着陶罐煮着什么，见人闯入便拔刀扑来；而墙角的阴影里，七八个人被麻绳绑成一串，有老有少，最中间是个穿月青色襦裙的女子——面料虽沾了尘土，却看得出是洗得柔软的细棉布，领口浅灰素边被扯得歪斜，她发髻散乱，几缕青丝贴在颊边，却仍抬着下巴，下颌线柔和却透着倔强。

顾云琛眼尖，混血种的锐目瞬间捕捉到她耳后——那洁白皮肤之下，隐约浮着淡青色的纹路，虽被发丝遮掩，却与他曾在京中书籍里见过的“九外”世家子弟身上的血统印记相似。

“这女子……”他刚要开口，苏挽戈己枪尖一挑，击飞最前蛮族兵的刀，旋身用枪尾砸他后心：“先解决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