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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回 新界初定因果了绝情殿前了尘缘（第1页）

混沌初定，新界始成。

花千骨悬立于九天之上，俯瞰着脚下这片由她亲手重塑的天地。山川河流，星辰日月，皆焕发着前所未有的生机与灵性。旧的、腐朽的规则枷锁己被打破，新的、蕴含着混沌本源意志的法则，如同无形的脉络，悄然融入这方世界的每一个角落。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六界众生，无论是仙是魔，是妖是人，其灵魂深处都烙印下了她所立下的五条新规。恃强凌弱者，将受因果反噬；沉冤待雪者，可见轮回镜光；修行问道者，有了相对公平的起点；跨界纷争者，需至仲裁台解决。一种基于力量、却又被底线所约束的新秩序，开始缓慢而坚定地运转起来。

天地间的灵气变得前所未有的纯净与活跃，不再有仙魔属性的泾渭分明，而是回归了最本源的混沌之气，可供所有生灵汲取修炼。许多卡在瓶颈多年的修士，在这一刻纷纷突破；许多蒙昧的生灵，开启了灵智。这是一个充满痛苦与毁灭的涅槃之后，迎来的新生时代。

花千骨缓缓闭上双眼，细细体悟着自身与这方新天地的联系。她感觉自己的意志，仿佛化作了这方世界的“天意”，虽不似旧天道那般事无巨细地干预，却如同定海神针，维系着最基本的平衡。她一个念头，便可调动天地之力；她心念所动，便可感知六界变迁。

这种掌控一切的感觉，并未让她感到欣喜若狂，反而有一种深入骨髓的疲惫与……孤寂。站的太高，看的太清，反而觉得一切都失去了色彩。众生在她眼中，如同棋盘上的棋子，虽各有轨迹，却终究难逃大势。

她想起了许多事。想起了十世轮回的苦难，想起了绝情殿中的温暖与冰冷，想起了诛仙柱下的绝望与解脱，想起了重归以来的一场场厮杀与对峙……所有的爱恨情仇，所有的因果纠缠，在这一刻，仿佛都化作了过眼云烟，变得遥远而模糊。

“是时候，了结最后的尘缘了。”她轻声自语，目光投向了某个方向——那是长留山的方向。

心念一动，她的身影己从九天之上消失。下一刻，她便出现在了长留山外，那片被重重上古禁制彻底封锁的云海之前。

昔日仙气缭绕、弟子如云的长留仙山，如今寂静无声，如同一座巨大的坟墓，与外界彻底隔绝。那层层叠叠、光华流转的护山大阵，在花千骨眼中，却如同透明的琉璃，她能清晰地看到山中的一草一木，感受到那刻意压抑的、带着恐惧与绝望的气息。

她没有强行破阵，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如同一位归来的故人，打量着这座承载了她太多记忆的山峦。

绝情殿，依旧矗立在山巅，冰雪覆盖，清冷孤寂。

殿内，正在打坐调息、试图修复道心的白子画，猛地睁开了眼睛！他感受到了一股无法形容、却熟悉到令他灵魂颤栗的气息，出现在了山门之外！那气息，浩瀚如星海，淡漠如冰雪，正是花千骨！

“她……来了。”白子画的声音沙哑，带着一丝解脱，一丝苦涩。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摩严与笙箫默也瞬间感应到了，脸色骤变，急忙冲入绝情殿。

“师兄！她……”摩严声音颤抖，充满了绝望。长留封山，己是最后的退路，如今对方找上门来，还能往哪里退？

白子画缓缓站起身，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却异常平静。他整理了一下有些褶皱的白袍，拿起桌上那柄己经断裂、被他小心翼翼拼接起来的断念剑残骸。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他看向两位师弟，语气淡然，“开启山门吧。这是我与她之间，最后的因果，需当面了结。”

“师兄！不可啊！”笙箫默急道，“她如今己是六界之主，杀伐果断，此去凶多吉少！”

白子画摇了摇头：“她若想灭长留，这阵法挡不住她。她既未强攻，便是给了我长留一丝颜面。我若避而不见，反倒显得怯懦。该面对的，总要面对。”

他不再多言，手持断剑，一步步走出绝情殿，向着山门走去。摩严与笙箫默对视一眼，一咬牙，也紧随其后。

护山大阵的光幕，在白子画的操控下，缓缓打开了一道缝隙。他独自一人，走出了阵法，来到了花千骨面前。

云海之畔，师徒二人，再次相见。

只是，物是人非。她己是凌驾众生的混沌之主，而他，是道心破碎、宗门凋零的长留掌门。

白子画看着近在咫尺的花千骨，看着她那双深邃如渊、再也映不出自己倒影的眸子，心脏一阵刺痛，千言万语堵在喉间，最终只化作一声复杂的叹息。

“你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