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年在老家的时候,年底是格外赏给下人半贯钱做赏钱,今年李氏从自己的私房钱里额外拿出了十两银子,打算一人封一贯钱。
王瑛和陈青岩也坐下帮忙串钱,一贯是一千枚铜钱,串好后沉甸甸的一大串,拎在手里十分有分量。
不多时陈青松也过来了,“娘,串这么多铜钱做什么呀?”
“过年了,给大伙发点赏钱,买吃的穿的。”
“直接发碎银子多方便呀。”
李氏道:“你不懂,银子虽值钱,但一两只有拇指肚那般大,拿在手里轻飘飘的没有分量。这铜钱拿着更高兴,花着也方便。”
这便是古人的智慧,他们更了解下人的想法。
钱串的差不多了,陈青岩出去把下人们都叫了进来,陈伯不用说,除了这一贯钱王瑛私底下还会给他不少钱。
然后是陈婶子和伺候元宝的张婆子,再有陈二顺、马占东、田驹、陈方,一人给了一贯。
黄家的两个孩子给了一贯,木头和春生自然也不能落下,给了一贯。
把钱分完,黄百贯拉着弟弟突然上前跪地磕头道:“东家,这钱我们不能要,您收留了我们兄弟俩,供着我们吃喝哪能还要您的钱啊!”
倒是个明事理的孩子,王瑛抬手让他们起来,“过完年百贯也十三岁了,你父亲虽让你二人投奔于我,但毕竟不是我的仆人,所以一直没给你们安排活计。正好趁着今日问问,你二人将来有什么打算?”
黄千贯抬头看着哥哥,黄百贯鼓起勇气道:“我打算带着弟弟去武行习武,学成之后留在老爷和二老爷身边照顾,就同陈光叔那般……”
王瑛有些惊讶,没想到兄弟二人竟然做的这般打算。
眼下留在宅子里帮不上什么大忙,就连照看元宝这种事都有木头和春生在干,他们委实插不上手。若是一直干吃白饭,时间久了肯定会惹人厌烦,不如自己找点出路。
前几日黄百贯外出的时候听闻城中武行正在招徒弟,管吃管住每个月还能拿十文钱,只不过学成后要给武行卖三年命,三年期满才能离开。
他觉得这个适合他和弟弟去,他们没有谋生的本事,若是能学成拳脚功夫,哪怕以后不在陈家效力也能找别的工作生存。
王瑛道:“既然你们已经决定好,那过完年就送你们去府城的武馆学习,不过学武辛苦,不知你们能不能吃得了这份苦。”
两个孩子磕头道:“郎君放心,多少苦我们都吃得下!”
这场洪灾夺去了两个孩子的家人,却没能夺走他们的志气,王瑛也从心底高看他们一眼。
“这是老夫人给的压岁钱,你们俩拿着吧。”
李氏点点头,“长辈赐不敢辞,拿起来吧。”俩孩子这才拿起铜钱乖乖退了出去。
至于跟随粱老一起来的粱安和陈靖派来的随从陈光,本不该给赏钱的,毕竟不是他们的仆人。
但王瑛一视同仁都给准备了,也是一人一贯钱。
粱安年纪也不小了,跟陈伯差不多大,拿了钱笑的见牙不见眼,“还有我的呢?”
“讨个吉利,粱伯新年安康。”
“可不敢,郎君跟老爷一样叫我粱安就成。”
“当得起,您这一路对我相公和两个弟弟多有照拂,一点心意还望您莫要推辞。”
“成,那这钱我就收下啦。”
把钱送给陈光的时候,他什么都没说,接过钱只点了点头。
他这人本来话就少,性格沉闷轻易不愿与人交流,加上一身牛叉的武功傍身,王瑛每次见他都离着远远的,生怕招惹了这个古代版的特工保镖。
下人发完赏钱,长辈们开始给小辈们发礼物。
粱老作为年纪最长的率先开始撒钱,从扬州拿的织锦除了送给王同知的两匹,其余六匹每人一匹,就连小元宝都没落下。
这东西实在贵重,一匹价格通常在三百贯左右,而且有价无市,大伙收下东西,给老爷子磕头拜年。
接下来是李氏,她就比较实在,一人一个红袋子,里面装着五两重的小银锭子。
元宝年纪太小,这钱王瑛直接代收了。
最后是方菱,她让下人搬来一个木箱子,里面全都是夫妻二人精挑细选的东西。
“明年就该科举了,你们三人都要努力,这几方魁砚是靖哥特意寻来的,预祝你们一举夺魁。”
三人接过沉甸甸的砚台,一一道谢,别小看了这几块砚台,不认识的只当是几块黑石头,识货的人才知道这砚用的是北疆昆仑山的乌石,不光极难开采且这种砚台异常坚硬,刻工一年才能雕出两方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