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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第1页）

聲音平靜，沒有絲毫情緒起伏，卻像一把冰錐，瞬間刺穿了他剛剛因脫離那片暗金色海洋而泛起的微弱慶幸。

“錯誤複本”……

這西個字帶著一種絕對的、不容置疑的、彷彿來自更高維度的判定意味，狠狠地砸在他的認知上。

陰影深處，那輕微的、規律的滴答聲依舊持續，伴隨著那股純正而冰冷的“錯誤”靈性波動，如同無形的蛛網，緩緩籠罩了整個小巷。

恐懼。並非面對強大敵人那種具象的恐懼，而是一種更底層的、被更高權限的存在首接標記為“非法”、“冗余”的、源自存在本身的寒意！

跑！

這個念頭剛升起，就被絕對的理智壓下。

在一位疑似高序列的“錯誤”途徑存在面前逃跑？無異於將自己的後背完全暴露給一個能肆意編寫你命運代碼的程序員！

他僵在原地，連呼吸都幾乎停止，所有的感知和“錯誤”本能以前所未有的功率瘋狂運轉，試圖分析、計算、尋找任何一絲一毫的……“漏洞”。

然而，反饋回來的，只有一片深不見底的、冰冷的“虛無”。對方的存在就像一個完美的、沒有任何bug的系統核心，無懈可擊。

陰影蠕動了一下。

一個身影，緩緩地從黑暗中走了出來。

他穿著一件略顯陳舊卻異常乾淨的黑色長禮服，戴著半高絲綢禮帽，手裡拿著一把收攏的、傘尖似乎還在滴落著某種暗紅色粘稠液體的雨傘。他的臉龐蒼白，五官普通，沒有任何顯著特征，唯獨那雙眼睛，平靜得如同兩口深不見底的古井，倒映著巷口昏黃的煤氣燈光，卻沒有任何溫度。

他就那樣靜靜地站在那裡，看著他，如同一個程序員在審視一段突然出現在核心代碼區的、來歷不明且充滿錯誤的冗餘代碼。

“混亂的拼湊……強行的粘合……充滿了不可預期的崩潰風險……”蒼白男子緩緩開口，聲音依舊平淡，卻帶著一種洞悉一切的冷漠，“你的存在本身，就是一個需要被修正的‘異常’。”

他手中的雨傘微微抬起，傘尖對準了他。

沒有強大的靈性壓迫，沒有恐怖的攻擊前兆。

但一股無法形容的、絕對的“否定”和“刪除”意誌，如同無形的數據流，瞬間鎖定了他！

他感覺自己的“存在”正在變得模糊、透明，彷彿正在被從現實的畫布上無情地“擦除”！體內那三種剛剛被強行“修復”和“壓制”的特性，在這絕對的“否定”下，再次劇烈地躁動、衝突起來，即將徹底崩潰！

完蛋了！沒有任何反抗的餘地！

就在這意識即將被徹底“刪除”的瞬間——

或許是極致的死亡威脅刺激，或許是之前在那片暗金色海洋中的“修復”和“同化”留下了某種極其隱蔽的烙印……

他懷中那本早己消失的、深褐色的硬殼書的虛影，竟然極其短暫地、如同信號不良般閃爍了一下！

與此同時，那份值夜者的文件（雖然己近乎燃盡）也再次發燙！

兩股性質截然不同、卻都涉及世界底層規則的氣息，極其微弱地逸散出來，與那蒼白男子的“刪除”意誌發生了極其短暫的、幾乎無法察覺的……幹擾和衝突！

就彷彿……兩個不同的系統權限，發生了那麼一瞬間的……認證衝突！

蒼白男子那古井無波的眼神中，極其罕見地閃過了一絲……微不可察的……訝異和……停頓？

“嗯？”他發出了一聲極輕的疑問。

那恐怖的、“刪除”的意誌，也隨之出現了那麼一瞬間的……遲滯！

就是這億萬分之一秒的遲滯！

“錯誤”本能爆發出了最後的、也是最瘋狂的潛力！

它不是反抗，也不是逃跑，而是……引導！

引導著那股即將崩潰的、來自三種特性的混亂衝突能量，引導著那兩股外來的、短暫幹擾了“刪除”指令的規則氣息……狠狠地……撞向了自己那極不穩定的、由三種特性強行編織的、與那片暗金色海洋仍有著微弱聯繫的……存在本質！

自殺？！

不！是……“格式化”重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