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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鵜鶘街的門票與暗處的目光（第1页）

東區的夜風似乎還帶著玩具廠那驚心動魄的寒意和淡淡的酸澀味。道格·弗里曼沒有返回那個陰冷的下水道避難所，那裡的氣息己經不再安全。憑藉著【詐騙師】增強後的警覺和對危險的首覺，他在橋區與碼頭區交界地帶，另尋了一處廢棄的貨倉閣樓作為臨時的落腳點。

閣樓狹小，佈滿灰塵，但相對乾燥，且能透過木板縫隙觀察到遠處街道的情況。他仔細處理了進入的痕跡，用廢棄的麻袋和木板做了簡單的偽裝和預警裝置。

傷口在之前的逃亡中有些撕裂，靈性也消耗頗巨。他靠坐在牆角，拿出那塊堅硬如石的黑麵包，就著皮囊裡所剩無幾的清水，艱難地嚥了下去。胃裡傳來燒灼感，但至少緩解了部分虛弱。

損失了三鎊定金，惡作劇精怪的線索斷裂，還得罪了黑蛇幫……這次行動可謂失敗透頂。但道格並未過度沮喪。【詐騙師】的晉升不僅帶來了能力，似乎也潛移默化地影響了他的心態——失敗也是一種“欺騙”，欺騙對手，也欺騙自己，關鍵在於如何從中汲取教訓，並將劣勢轉化為下一次“詐騙”的籌碼。

他現在的全部希望，都寄託在那張皺巴巴的紙條上——鵜鶘街13號，“智慧之眼”聚會的旁聽資格。

但十鎊（甚至可能更高）的門票，對他現在而言無異於天文數字。黑蛇幫這條路己經走不通，還可能引火燒身。常規的打工賺錢速度太慢，且容易暴露。偷竊風險極高。

必須另闢蹊徑。

道格閉上眼睛，意識沉入靈性，嘗試進行一次主動的占卜。他沒有特定的占卜道具，只能再次依靠那枚銅便士和自身越來越清晰的首覺。

他集中精神，默唸占卜語句：“獲取‘智慧之眼’旁聽資格資金最可行的方法。”

指尖輕彈，銅幣翻滾著飛向空中。這一次，他刻意壓制了體內【錯誤】途徑可能產生的干擾，全力引導【占卜家】的靈性。

銅幣落下。

反面朝上。

表示否定？或者……時機未到？方法不在此處？

道格皺眉。這結果太過模糊。他猶豫了一下，換了一種問法：“我現在前往碼頭區三號倉庫附近是否有利？”

銅幣彈起，落下。

正面朝上。

有利？碼頭區三號倉庫？那裡是貨物集散地，魚龍混雜，但也充滿機會。難道轉機在那裡？

雖然占卜結果依舊隱晦，但這是他目前唯一的線索。他決定去碰碰運氣。

稍作休息，恢復了些許體力和靈性後，道格再次融入貝克蘭德的夜色。他避開主要幹道，穿梭於小巷之間，如同一個熟練的潛行者。

碼頭區即使到了深夜依舊繁忙，吊車的轟鳴、工人的號子、蒸汽輪船的汽笛聲不絕於耳。三號倉庫是一個大型的公共倉庫區，燈火通明，人來人往，裝卸工、貨主、水手、稅務官、還有各種心懷鬼胎的身影穿梭其間。

道格沒有貿然進入核心區域，而是在外圍相對昏暗的貨堆陰影中移動，【偷盜者】的首覺和【詐騙師】的洞察力全開，如同一個高效的篩子，過濾著周圍龐雜的信息流。

他聽到兩個稅務官低聲抱怨著一批“標籤模糊”的香料貨櫃即將被罰沒；聽到一個水手醉醺醺地吹噓著他在南大陸弄到的“漂亮石頭”；聽到一個貨主焦急地尋找著臨時搬運工，因為他原來的工人突然“食物中毒”了……

信息很多，但似乎都與“快速獲取十鎊”無關。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道格的心漸漸下沉。難道占卜出錯了？

就在他準備放棄，另想他法時，他的目光被倉庫區角落裡一個小小的動吸引了。

一個穿著體面、但此刻顯得有些氣急敗壞的商人，正對著一個倉庫管理員模樣的人低聲咆哮：“……我不管！那批雷蘭德的精密儀器必須今晚裝船！我付了加急費用的！你們的人呢？！”

管理員一臉為難：“先生，實在抱歉，今晚人手實在緊張，而且您那批貨需要特別小心搬運，我們現在抽調不出有經驗的……”

“小心？我來找人搬！”商人煩躁地揮手，目光掃向周圍那些看起來粗手粗腳的臨時工，又失望地搖頭，“該死！哪裡去找懂行又可靠的人……”

道格的心跳微微加速。

雷蘭德的精密儀器……價值不菲，且需要專業手法搬運。這或許是個機會？

他沒有立刻上前，而是耐心等待那個商人罵罵咧咧地走到一邊，拿出懷錶焦急地查看時間。

道格整理了一下衣服，讓自己看起來不那麼落魄，然後步伐穩健地走了過去。

“先生，聽說您需要人手搬運精密儀器？”道格的聲音平靜，帶著一絲恰到好處的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