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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 下水道裡的交易與瘋狂的低語（第1页）

那双布满血丝、充满恐惧与疯狂的眼睛死死盯着道格，干涩的声音带着一种神经质的颤抖。破烂斗篷下散发出下水道淤泥、汗臭和某种难以言喻的、类似金属锈蚀与臭氧混合的微弱气味。

道格的心脏猛地一缩，几乎要跳出胸腔。他强行压制住瞬间加速的血液流动和因此产生的灵性悸动，脸上维持着那种惊慌怯懦的表情，下意识地后退半步，结结巴巴地回答：“梦？什、什么梦？我听不懂……我只要钱，或者药……”

小吉姆也紧张地抓住了道格的衣角，警惕地盯着这个不速之客。

那斗篷男人——极可能就是他们寻找的“老鼠”——似乎并未完全相信道格的表演，但他眼中的疯狂渴望压倒了一切。他急切地向前凑了凑，压低声音，语速快而混乱：“别装了！我闻得到……你身上有那种味道……虽然很淡，很不一样，但肯定是……是‘外面’的味道！你也从那里逃出来对不对？你也看到了对不对？那些灰雾……那些眼睛……那些抓挠的声音……”

他的话语颠三倒西，充满了难以名状的恐惧，彷彿随时都会再次被记忆吞噬。

道格心中剧震。这个人感知如此敏锐？竟然能察觉到他身上残留的、属于灰雾和空间跳跃的极微弱气息？还是他己经疯癫到产生幻觉，只是胡乱攀咬？

无论如何，鱼儿己经上钩，虽然方式出乎意料。

道格继续扮演着被吓坏的、一无所知的水手：“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什么灰雾眼睛……我只是个落难的水手！你想干什么？我、我没钱！”

他作势欲走。

“等等！”那男人猛地抓住道格的手臂，力气大得惊人，指甲几乎掐进他的肉里，“药！你有那种草药对不对？紫萦草！给我！我需要它！没有它我就要疯了！脑子里的声音越来越响！”

他另一只手颤抖着从怀里掏出一个用油污布片层层包裹的小东西，塞向道格：“这个！我用这个跟你换！这是我从……从那上面带下来的！值钱！绝对值钱！换你的草药！”

道格的目光飞快地扫过那个小包裹。布片缝隙间，隐约透出一丝极其黯淡的、非金非铁的色泽，并伴随着一股更加清晰的、令人极不舒服的金属锈蚀与臭氧混合的气息。这气息让他胸口沉寂的“原初之屑”和金属碎片似乎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彷彿沉睡的野兽被同类的气味惊扰，但随即又归于死寂。

这东西绝对不简单！它确实来自白鲸号，而且很可能与那里的异常有关！

道格强忍着立刻抢过来的冲动，脸上露出贪婪又害怕的表情，看着那包裹，又看看男人疯狂的脸，犹豫不决：“这……这是什么？黑乎乎的你别骗我……一片草药换这个？你、你当我傻吗？”

他在试探，试探这东西在对方心中的价值，也试探对方的底线。

“它值钱！相信我！”男人几乎是在嘶吼，但又拼命压抑着声音，显得更加扭曲，“那些铁壳子和风暴疯狗都在找它！有了它你能发大财！快把草药给我！”他的精神状态显然处于崩溃的边缘，对紫萦草的渴望压倒了一切。

道格知道不能再刺激他了。他装作被说服又害怕的样子，哆哆嗦嗦地拿出那片紫萦草叶，递了过去：“好、好吧……换、换就换……你别嚷嚷……”

那男人一把抢过紫萦草叶，看都没看就塞进嘴里，疯狂地咀嚼起来，脸上露出一种近乎癫狂的满足和放松神情，彷彿久旱逢甘霖。与此同时，他将那个小包裹塞进道格手里，然后像受惊的兔子一样，猛地推开道格，转身就钻进了旁边一条更加阴暗狭窄、散发着浓烈恶臭的墙缝，瞬间消失不见。

整个过程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道格握着手中那团还带着对方体温和油污的包裹，心脏仍在砰砰首跳。小吉姆紧张地扯了扯他：“快走！刚才好像有人看见了！”

道格立刻将包裹塞进怀里，拉着小吉姆，低着头，快步离开这是非之地。他们专挑最偏僻的小路，绕了很大一圈，确认没有人跟踪后，才终于回到了污水河边的吊脚楼。

伊芙琳依旧坐在那里，彷彿从未移动过。她看着道格和小吉姆略显苍白和紧张的脸，以及道格怀中那明显鼓起来的一块。

“看来钓到鱼了。”她平静地说。

道格喘匀了气，将那个层层包裹的物品拿了出来，放在木板上，然后将整个过程详细地告诉了伊芙琳，包括“老鼠”异常的精神状态、他能感知到“外面”气息的敏锐（或者疯狂）、以及他对紫萦草的疯狂渴求。

伊芙琳静静地听完，没有先去碰那个包裹，而是先仔细检查了一下道格的身体状态，尤其关注他体内力量是否因刚才的紧张和接触而产生波动。确认暂时无恙后，她才将目光投向那个油污的包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