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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二章 幽靈船上的暗湧與共鳴的低語（第1页）

“私语者”号像一柄漆黑的匕首，无声地划开被浓雾笼罩的海面。为了避开教会巡逻舰的耳目，它没有升起风帆，仅凭着经验丰富的水手们用长桨悄然推动，依靠“老烟枪”对海流和方向的精准把握，滑向东南方向的未知海域。

底舱阴暗潮湿，空气中混合着霉菌、压舱积水的腥臭和货物油布散发的奇特气味。道格·弗里曼——现在是“老鼠”——蜷缩在一堆粗糙的缆绳后方，尽可能让自己显得不起眼。船体的每一次摇晃，都牵动着他体内那脆弱的三角平衡，带来细微却持续的眩晕和经脉抽痛。他必须分出相当一部分精神来维持“沉淀”，这在充满未知风险的环境下极为耗神。

但他的感知却前所未有的敏锐。晋升【戏法大师】带来的精神力提升，让他即便在这种状态下，也能将灵性如同细密的蛛网般扩散出去，捕捉着船上下的细微动静。

他能听到头顶甲板上水手压低的交谈、海狼偶尔发出的简短命令、以及“老烟枪”那几乎永不间断的、轻微的吸吮烟斗的声音。他能感觉到这艘船本身蕴含的一种隐晦的灵性——并非非凡特性，而是长年游走于法律与危险边缘所积淀下的某种“隐匿”与“警觉”的气场，这气场与他【戏法大师】的能力产生了某种微弱的共鸣，让他更容易隐藏自身。

然而，最让他关注的，是怀中那块月光石的变化。

离开迪西港越远，驶入预定的东南航向越深，月光石的反应就越发强烈。即便隔着药粉和衣物，它散发出的那种持续的、带着轻微震动的温热感也越发明显。它不再是指向某个固定方向，而是开始出现一种规律性的、如同心跳般的搏动，彷彿在与远方某个同频率的“存在”遥相呼应。

这种搏动与他体内“门”途径力量的共鸣也愈发强烈，如同一根无形的弦被不断拨动，让他难以完全静心。他甚至能模糊地感觉到，那共鸣的源头并非静止不动，而是在……移动？并且似乎带着某种难以言喻的、庞大而混乱的灵性特质。

这绝非简单的非凡物品或遗迹！更象是一个活着的、或者至少拥有某种活动规律的庞然大物！

这种感觉让他不安，也让他更加确定自己来对了地方。

几个小时后，天色依旧被浓雾笼罩，难以分辨昼夜。底舱的盖板被掀开，一道昏暗的提灯光柱扫了下来。

“老鼠！滚上来干活！真当自己是来做客的？”一个粗鲁的声音喊道。

道格应了一声，顺从地爬出底舱。冰冷湿咸的海风夹杂着雾气立刻扑面而来，能见度极低，西周只有无尽的、灰蒙蒙的海水，彷彿世界仅剩下这艘孤独的船只。

他被分配到的工作是帮忙清理甲板积水和检查缆绳。这给了他观察船员和环境的机会。

船员们显然都是老手，动作麻利，沉默寡言，彼此间配合默契，但脸上都带着一种难以掩饰的紧张和凝重。他们的目光不时扫过浓雾深处，眼神中充满了警惕，甚至是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这绝非普通走私贩面对教会巡逻队时该有的神情。

海狼站在船头，如同雕塑般一动不动，锐利的目光似乎试图穿透浓雾。而“老烟枪”则坐在船舵旁，吧嗒吧嗒地抽着烟斗，烟锅里的火光在雾气中忽明忽暗，他那双苍老却锐利的眼睛微微眯着，不象是在看海面，反倒象是在……倾听着什么。

道格心中一动。他想起了这艘船的名字——“私语者”。这难道只是一个随意的名字？

他一边低头干活，一边极其隐蔽地调动灵性，将【占卜家】的感知专注于听觉，尝试捕捉那些被正常噪音掩盖的细微声响。

最初只有海浪声、风声、船体吱嘎声。但渐渐地，在那一片自然的白噪音之下，他似乎真的听到了一些别的东西——

一种极其低沉的、彷彿来自深海之下的嗡鸣。并非月光石那种带有指向性的共鸣，而是一种更加庞大、更加混沌的背景音，如同某个沉睡巨兽的鼾声，无处不在。

还有……偶尔夹杂在风中的、极其缥缈模糊的……细碎低语？听不清内容，却带着一种让人莫名心悸的疯狂与诱惑并存的质感。

这些声音极其微弱，时断时续，若非他灵性感知远超常人，根本无法察觉。他看向其他船员，他们似乎毫无所觉，但那种发自内心的紧张感，或许正是源自这种潜意识层面受到的超自然影响。

而“老烟枪”……道格注意到，每当那低语声似乎变得稍微清晰一点时，老领航员抽烟的动作就会有细微的停顿，浑浊的眼球会微微转动，彷彿真的在努力分辨那些“私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