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对对,你性子直。”纪延朗止不住笑。
方盈斜他一眼,但还是抑制不住好奇,问:“今日怎么了?我爹终于在你面前恢复本真了?”
纪延朗哈哈大笑:“恢复本真……”他擦一把笑出来的眼泪,“亏你想得出来。”
这有什么好笑的?她不过是想用词
委婉些,不然说“露出本来面目”,他不又得惊诧她对亲爹不恭敬啊?
纪延朗见方盈只看着自己不说话,才笑着答话:“也不算吧,应该说是我从前一叶障目,”说到此处,他略一停顿,笑了一声,“这话用在这,真是再合适没有了,可不就是不见泰山么?”
方盈也禁不住笑了笑:“这么说,今日见着真泰山了。”
纪延朗叹口气,把他跟方承勋的谈话学了一遍。
“你玩这小把戏,他一眼就看穿了。”方盈笑着摇头,“你忘了他做的什么官么?”
纪延朗愣了愣:“推官……啊!”他轻轻一拍膝盖,“岳父一开始就看穿我了是吗?”
“嗯,头一个他就不会信我是忘了,你还说我懊恼,那更不可能了。”
纪延朗:“……”
“没想到吧,我爹对我的性情还是略知一二的。你要听我的,说我就是怄气,他反而会信。”
“那不行,说你怄气,岂不是承认这钱是你有意不给?”纪延朗摇头,“咱们不能落这个口实。”
方盈想了想:“你说得也对,至少他现在得承认咱们的一片孝心。”
“是啊。不过就算他看穿我所言非实,也不该如此不放在心上吧?”
纪延朗最不满的就是岳父对岳母猜疑方盈一事毫不在意,这里头明明关涉着方承勋两个女儿,他却只用“一点误会”四个字,就轻轻揭了过去。
现在想起来,他还有点生气,不料方盈听了竟毫不意外,还笑道:“上次我舅舅的事,你还替他分辩说因你是女婿,他为我舅舅遮掩几句、留些颜面也是常理,怎么如今你反而生起气来了?”
“你是说……”
方盈点头:“他总不能当着你,就说我继母的不是。”别看她爹当她面骂过潘氏,但那一则是故意做给她看的,二则自家关起门来,不至于丢人丢到外面去。
纪延朗就不一样了,潘氏再蠢,也是她爹明媒正娶的妻子,为他生了一女两儿,若只因女婿几句话,就给潘氏定罪,那不是让亲家瞧不起么?
“那也不能就这么含混过去吧?”纪延朗还是有些不平,“你分明是一片真心为了娘家,几番奔走才请来楚音,出钱又出力,最后连个好都没落着不说,还猜疑你,我反正咽不下这口气。”
方盈说不清现在心里是何滋味,她爹这般态度,她其实早有预料,原本也没放在心上,但让纪延朗这么一说,确实有一股委屈从心间漫溢出来。
继母猜疑她,亲爹装聋作哑,到头来只有纪延朗能与她感同身受,为她不平,为她出头。
方盈头一次觉着,也许纪延朗才是这世上同她最亲近的人,听了那么多次的夫妻一体,原来是这般感受。
“放心吧,”她笑了笑,伸手握住他宽厚的手掌,“就算我爹本来想含混过去,现在也过不去了。”
纪延朗也笑起来,展臂将方盈拢进怀里,点头道:“是啊,谁能想到她还让人在外面等着我?”
“这会儿说不定我爹就在发火呢。”方盈靠在他肩头,安慰道。
纪延朗那点怒气终于消散,问起女儿今日如何,两人絮絮谈了会儿家事,房中满是脉脉温情,立春等侍女都松了口气。
她们虽然没瞧见前晚出了何事,但昨日早上,六郎一起身便嘶了一声,撸开袖子一看,手臂青了一片。
娘子满脸心虚,叫她们取药酒来,亲自上手给六郎搓了一回。六郎当时还同娘子说笑,她们都以为没什么事。
谁料到晚间吹灯就寝后,两人不知怎么又闹起了别扭,娘子就是不肯让六郎碰,六郎好像也生了气,到今早起来,两人之间还不尴不尬的。
这会儿眼看着是好得不能再好了,立春服侍完两位主子,端着灯带好门去外间值夜。
里间纪延朗手已经按在方盈腰间,正凑在她耳边问:“今晚总该好了吧?”
“也没太好。”
纪延朗泄气,正想再哄两句,就听方盈接着说:“只能一次。”
第122章
纪延朗喜出望外,但还记着前次只顾自己,惹恼了她,此番便拿出从前那些招数,务求让方盈也快活起来。
然而不知是他生疏了,还是方盈真的身子尚未复原,纪延朗忙活半晌,她都不得趣味,最后时辰太晚,只能草草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