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都和我说过这句话。”她挑眉,神情透出些混不吝的痞气:“现在他们都不能开口说话了。”
气氛一寂。
风纪珉冷呵:“杀了她。”
灯影幢幢,面覆僵白面具的杀手如莲花般散开,手提刀剑向闻遥袭来。
闻遥拔出星夷剑,双臂一抬挡住两人合击,翻身抬腿连着将人踹飞出去。只这一个交手,她便发觉这群白面具的武功比外面拦路的杀手高上许多。招式狠厉毒辣,绞成杀阵,围困阵中之人密不透风不留生门。
转瞬之间,双方混战已过百来招。
“不愧是星夷剑闻遥。”风纪珉身边还守着几个白面具,其中一人面具上有道红色落痕,他盯着闻遥语气难掩惊叹,说:“她和步观澜可有过交手?若是打起来谁输谁赢?”
“她没机会与琉璃岛主交手了。”另一人语气更冷些,听上去有点倨傲,说:“鬼莲杀阵下没走出过活人。”
几人的对话在混乱中穿过互相交抵的刀剑清晰传入闻遥耳中。她面前拦着三人,同时后侧方各有一人袭来,寒光迫近,几乎刺入血肉。闻遥面色不变,横剑破开身前之人后险险转身,肩背与左右交叉刺来的剑锋错开,硬生生恰着诡谲刁钻的角度突出包围。
她右侧手臂后方传来一阵微弱的刺痛,肩胛至手肘的衣裳绽开一道划痕,淡淡的血腥味飘散而出。
随后方才袭向闻遥的两人就被迅速靠过来的姜乔生两掌拍在心肺处,捂着心口急急退开,面具之下渗出鲜血。
方才还信誓旦旦说鬼莲杀阵不会输的面具人猛然变了面色,眼珠子垂下落在坐在他前方的风纪珉身上,犹疑道:“阁主也在阵中,万一——”
“无碍。”风纪珉纯白眼睫轻颤,昏幽之中,他露出一个笑,近乎鬼魅:“她坏不了事。”
他话音刚落,方才逼退两人的姜乔生突然僵立原地,一个呼吸后浑身颤抖跪倒在地。
雪客被洞穿的右手无力握剑,便用左手颇为艰难地与几个白面具纠缠。几乎是姜乔生一出现异样,他就发现了不对劲,猛然抬头朝姜乔生看过去,口中急急呼喊:“阁主!”
他身后的白面具没有一刻停留,趁此空隙毫不犹豫挥剑,刺穿他的肩胛!若非雪客最后一瞬反应过来退开一步,此刻被洞穿的便是心脏。
闻遥手腕翻转,剑尖一连滑抵挑开数人喉咙。她两步来到姜乔生面前,沾染血迹的手握着姜乔生下巴,把她的脸抬起来。
姜乔生脸白的像鬼,两片唇瓣血淋淋,几乎被她自己咬下一块肉。就这么短的一瞬间,她瞳孔已经涣散,犹遭雷击火烧,额头冷汗涔涔,已经神志不清。她看不见闻遥,挥开闻遥的手紧紧抱住自己的头,狼狈地打着颤向一旁倒过去。
闻遥心中一沉,同时侧面劲风袭来。她侧身一步竖起星夷剑,剑刃与猛然刺过来的一剑悍然撕扯、火星迸出。
“闻姑娘,‘鬼灯一线’发作可是很苦的。”风纪珉安然端坐于形制奇怪的木椅,如雪发丝柔顺垂落挂在肩头:“碎骨烂肉的痛楚,万蚁入脑的难熬。若是不立马吃下解药,只怕人会活生生疼死。姜乔生爱你信你,闻姑娘不若就莫要挣扎。你死了,我自然会把解药交于她。”
雪客猛然喊道:“莫要信他,他次次都故意拖延几日回汴梁,就是谋算让阁主受辱——”
风纪珉唇边笑痕顿散,重归冷厉:“杀了他!”
雪客身边的白面人立即挥剑向雪客心口刺去,却“叮”一下被闻遥掷来匕首击飞。动作一大,闻遥手臂上的伤口裂开,血液泅湿衣面。
她立于一边,单手握剑柄直视风纪珉,横剑将踉跄而来跪在姜乔生面前的雪客和姜乔生圈在身后。
“这么大的动静,外面的人一个都没过来。”闻遥眉目冰寒:“看来汤山红阁已经完全在你掌握之下。”
风纪珉也不否认,神色淡淡瞧着闻遥。
“姜乔生不想当红阁阁主。”闻遥手腕翻转,剑锋横着对向风纪珉:“她若走,无人与你争权,你为何不放她走,而是要给她下毒?”
“姜朝血脉,自当在红阁之中。”风纪珉道:“如何能够流落在外。”
胡扯。
闻遥双唇微张,擦出一个气音。随后她猛然闭紧唇,起剑飞身点过几人脑袋,当空一剑骤如雷电,斩向被身侧几人牢牢护卫在身后的风纪珉!
一侧白面落有红痕的人反应极快,拔出长剑挡住闻遥一击,手中宽五指的长剑架在星夷剑下寸寸碎裂。
闻遥悬空后翻一脚踢断此人几根肋骨,在落地之后、身后鬼莲杀阵还未裹挟而来时迅速摸出半个手掌大小的漆黑菱形匣,指尖在侧面突起上一按,数道寒芒飞出,半寸常的银针泛着青光,直直冲着前面几人而去。
暗器匣子是十年会盟过后赵玄序硬塞过来的,闻遥还找白让添了些毒,这么久还没用过,今日倒是在红阁见了血。
大抵是星夷剑绝世剑客光明磊落的形象深入人心,这一下又猝不及防,几人闪避不及时纷纷中招。风纪珉的手臂上也没入一根银针,牢牢卡在血肉中,让他手臂打颤的麻痹感自那一小片血肉迅速扩散。
闻遥看着他微微变化的面色,拇指一搓将沿着小臂流的手腕内侧下的血线擦掉。
这人麻烦难缠,偏偏只能制服不能杀,她现在可算是体会到姜乔生的烦躁。
“上面也有毒,一炷香内不解开你必死无疑。”闻遥站直身体,手腕搭在剑柄处,剑尖没入地下几寸:“把‘鬼灯一线’的解药给我——听好了,不是三个月压制一次的药,是彻底解开‘鬼灯一线’的解药。”
一个面具人指着闻遥,语气森森:“没想到星夷剑主也这般下作狡诈!”
闻遥语气凉凉:“贱招对付贱人,有什么问题?”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