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什么?”辛蛮侧目:“你说我给药,你让我走。”
“让你走让你走。”闻遥:“着什么急,等他们毒性解开就让你走。现在你先告诉我,谁让你过来的?”
辛蛮:“我说了,我是来杀你的。”
闻遥走近几步,贴到辛蛮身边,衣料若有若无碰上蝎子泛着幽光的尾针。她挡住众人看过来的目光,声音压低,说道:“是秦王让你来这里的?”
“哪个是秦王?”辛蛮按着肩膀,道:“我不晓得。”
秦王在一边被人掰着下巴灌药,气若游丝。辛蛮神情平淡又真挚,不似作伪。闻遥握着星夷剑的手一松,继续道:“你说你要杀我,你是如何知晓今日我会在这?还为此提前杀了乐师?”
问到这里,辛蛮不肯说了。她颇为气恼地拧着眉,说:“你只说我给药你放我走,没说还有这么多话问我。”
闻遥放下星夷剑:“那就等着,等他们醒过来你就走。”
辛蛮的解药见效很快,还没一盏茶的功夫,原本晕厥过去的人就陆陆续续清醒过来。
“他们醒了。”辛蛮握着翠刀的手一动:“让我走。”
闻遥脚下微动,侧过身让出一条路。
辛蛮步步向外走,她走到哪,哪的蜈蚣就四散开。周围人躲在两侧畏惧万分地瞧着她,直到辛蛮走到门边,门外围拢的护卫立即噌一下拔出刀围过来。辛蛮扯唇,眼睫一动看向闻遥。
这些守卫都是从外面赶来,大多是三位皇子殿下的护卫。
闻遥叹气,对这些护卫道:“方才讲定给药放行,诸位让条路出来吧。”
没人动弹,所有人都在看雍王等人的眼色。
赵玄序缓步上前走到闻遥身边,途中顺手拔出先前被他插在地上的长刀,一扬手擦着为首护卫的脸扔出去。翎羽卫闻讯而动,顿时哗啦啦包围过来,对这些护卫虎视眈眈。
雍王搀扶着唇色发紫的雍王妃,高声呵斥道:“全都退下,让她走!”
这下周围的守卫才向后一步撤开,让出一条道叫辛蛮离开。
辛蛮走后不久,周围的蜈蚣就渐渐钻入四处不见了。徒留周围一片狼藉,碗筷遍地。事已至此,这院子无论如何也待不下去。惊魂未定的贵人主子是腿软脚也软,尹怡莼也由下人搀扶着,再没气力想别的,出门登上马车返回城内
秦王还没醒,那粉色衣裙的姑娘也依旧跪在地上,紧紧握着秦王的手,担忧异常。注意到闻遥视线,姑娘抬头勉力对闻遥笑一笑,说道:“方才多谢姑娘出手相助……如今秦王殿下已经喝下解药,何时才会醒来?”
她面容饱满,一双眼睛极其灵动,是个样貌叫人觉得极其舒心的姑娘。
“解药喝下去,秦王殿下性命坑定无虞。”闻遥说道:“只是中毒太深,还是尽快回宫找太医瞧瞧,开些解毒的药剂。”
相王也并无大碍,他站在一边瞧着被雍王搀扶着的雍王妃,忍不住关怀道:“皇嫂如何?”
“你皇嫂刚病过,身子本就不大好。方才受了吓,瞧着有些发热。”雍王地圈着妻子,表情也有些难看,说道:“所幸没让毒虫咬到。二弟,三弟,闻统领,我就不留了,先走一步。”
雍王离开后,相王、秦王一及那粉衣姑娘也相继离开。闻遥胳膊肘一捅赵玄序,问道:“秦王身边的那姑娘,是谁啊?”
赵玄序眼睛全胶着在闻遥小臂上和裤腿上,听到问话勉力回想一番,一五一十说道:“好像是范家人。”
“范家?”
“兵部侍郎姓范,冯氏的妹妹嫁给他,两人生了个女儿。”
范姑娘也就是秦王的表姐妹,与秦王青梅竹马一同长大。这次皇上有意为秦王择妃,冯贵妃属意的便是她。
不提这茬还好,一提这茬儿,闻遥登时便想起在平江府时姜乔生说的话。
“如此,秦王可是喜欢这个范姑娘?”闻遥略带疑惑:“那他与宿州秋小姐又是怎么个情况?而且这段时间也没听到有动静,难道是已经作罢?”
谈及此话时,两人已经回到山顶庄子上。赵玄序坐在旁边,一条白布搭在他膝头。他伸手没入水中试探铜盆水温,而后给闻遥挽起袖子。
“正妃之位应当会给范家。”他一点点擦掉闻遥手腕上干涸的血迹:“赵玄序还有侧妃及一众夫人的位置可以给秋家。”
“那他究竟为何与秋家搅合在一起。”闻遥百思不得其解:“秦王府如今很缺钱?不会吧?”
赵玄序不是很想管赵玄硕娶几个女人。他抬手把白布扔到铜盆,溅起一小圈水花。
闻遥回神看向他。
“方才那女人是谁。”赵玄序眉头紧皱,拇指虚虚触在闻遥伤口狰狞的手腕,心惊胆战不敢用一点力气。他一闭眼,压下眼底被闻遥手上鲜红刺到的灼烫,轻声说道:“她好像认得我,也认得燕苍。”
“她从南诏来,是毒窟祭司的徒弟。至于认得你和燕苍,应是跟着她师父远远见过你几面。诶,不是我瞒着你,我没想到会见到她。”闻遥道:“我杀了她师父,是她仇人。她师父不止她一个徒弟,却只有她一路跟着我离开南诏一路下毒追杀,小小年纪,胆子很大。”
辛蛮当年就是一头倔驴,跟了闻遥足足一年时间,实在杀不掉闻遥才在某天突然消失,后就再没在闻遥面前出现过。
“江湖仇杀嘛。她师父要杀我,我杀她师父,如今她来杀我,都正常。”闻遥拿起白布在手腕上按一下,登时白布上就染上一层绯红:”不过今天她说是说来杀我,不知为什么,我偏不这么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