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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到了下午李焱把温瞰叫到办公室，温瞰看着李焱欲言又止的样子眼皮又开始跳，温瞰已经半点耐心都没有了，直接开口问：“焱哥？是沈霈的事儿？”

李焱抿了下嘴：“嗯，沈霈爸爸委托助力过来给沈霈办退学手续，听说…他要出国。”

温瞰面无表情的点点头，该做什么样的表情呢，该说什么呢，沈霈不在身边的时候她缺乏耐心的老毛病又犯了。眼皮还在跳，真烦啊，温瞰的左手用力的蹭着眼睛，手指一点温度都没有，冰凉的，也许能缓解一下跳到痉挛的右眼角。

李焱从办公桌下面的柜子里拿出一瓶奶茶递给温瞰：“温瞰，你要不要考虑一下转去文科班？”

“不要，不考虑，我不去文科班。”温瞰想也没想，开口就是三句否定，说完了又组织组织语言重新否定了一遍李焱的提议，“焱哥我适应能力非常差，我不想在关键时刻换老师换班级，这样会对我高考的成绩有很大的影响，现在这样很好，我不会出现你预想的那些什么触景生情之类的负面情绪。我不换班级。”

李焱叹了口气，又笑了笑：“我就是问问，你紧张什么，又没人赶你走。适应能力差我可没看出来，但你一本正经的胡说的能力倒是挺厉害。”

沈霈退学的事情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传开了，但沈霈本人还是没有出现，穿西服的男人只帮沈霈办理了退学手续并没有带走沈霈任何的东西，温瞰把沈霈留在教室里的书和平时用的东西都放在他的书包里，张晋超和江文文一起帮着温瞰把她和沈霈的书包都拿到了温瞰家。

3月12日，植树节，也是温瞰的生日，小团体在晚上放学之后都聚到了温瞰家，送礼物点蜡烛许愿吹蜡烛吃蛋糕，步骤一个都没少，气氛也很温馨，但温瞰开心不起来。江文文订的蛋糕是一个三层高的紫色蛋糕，上面的图案像是星河一样还点缀着小小的黄色花朵，非常漂亮，是她买过的所有蛋糕里颜值最高的一个了。但吃过蛋糕之后温瞰微不可闻的叹息声让其他几个人都瞬间沉默了。

沈霈自那天离开学校之后就再也没联系过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沈霈家门口走了又来来了又散的记者和兼职尽责的保安和保镖都令他们无法接近。温瞰有时候不愿意去想这些，她甚至有点怕沈霈家现在已经是一座空房子了，她怕沈霈已经在她平淡的高考倒计时里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给温瞰过完生日回家已经11点多了，程思楠把模拟试卷摊在桌子上愣了一会儿，回过神的时候听见似乎有什么东西轻轻砸了一下他面前的玻璃窗，程思楠扶着额头低头看了一眼试卷，几秒钟之后他猛地站起来，椅子应声而倒，他扑到窗边唰的一下拉开窗子。

夜色里沈霈站在月光和灯光下，淡黄的灯光没有给他带来任何柔和的修饰，他就那么带着一点疲惫的斜着嘴角扬头看着从窗户里探出头的程思楠，然后对程思楠比了一个“嘘”的手势，后退了两步，然后又跑起来借力抓着空调外机的架子爬进程思楠的卧室。

程思楠看着从书桌上跳下来站在自己面前的沈霈，愣了两秒才走上前抱住了他，说话的声音里竟然还带了些哽咽：“阿霈…”

沈霈无奈地拍了拍程思楠的背：“别哭啊，我够累了，还要留着力气去哄女朋友。”

程思楠放开沈霈，又仔细看了沈霈两眼，沈霈眼睛里都是血丝，新长出来的胡子趴在下巴上，看起来落魄又憔悴。才十来天不见就瘦了一大圈，程思楠也不想跟个娘们儿似的哭唧唧的，但他眼眶还是很痒：“瘦了。”

“不瘦才怪，老沈要离婚，我妈哭了三天都要哭瞎了，又闹自杀割到动脉了现在家里一屋子的医生和律师。”沈霈疲惫地按了按太阳穴，转身坐在程思楠床上，“长话短说吧，你也别跟他们说我来过，你心细，我走了之后你多照应温瞰一些，我这个女朋友，哪都好，就是太逞强总拿自己当女战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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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思楠听着沈霈寥寥的几句话里带出来的巨大信息，这几天沈霈肯定是非常不好过，但是目前最重要的是：“你要走？去美国？什么时候？那温瞰…”

沈霈打断了程思楠：“明早就走。我妈快疯了，离婚这事儿她承受不住。我一会儿就去找温瞰，思楠，这边就拜托你了，这几个人里你是最细心最缜密的，帮我照顾点她。他们几个的心智…可能还需要温瞰照顾，我就不去嘱咐他们了。”

程思楠想起温瞰一晚上都端着蛋糕强颜欢笑的样子，捏着眉心：“我可没有你女朋友细心没有你女朋友缜密，我们几个就算了，你要走为什么不跟温瞰商量商量？你这说走就走…不是，万一温瞰愿意跟你一起出国呢，温瞰成绩那么好，申请留学也不是什么难事啊，你…唉…”

沈霈笑了一下：“是啊，不难，我女朋友那么优秀。放弃所有跟我私奔啊，听起来可真浪漫。”

沈霈垂下头：“还是算了，她梦想就是当作家，一直就想读中文系。读吧。”

程思楠拍了拍沈霈的肩膀：“什么时候回来？异国恋不怕有人惦记你漂亮女朋友？”

沈霈挑眉：“去帮我上你小妈那翻翻，你不说她总吃安眠药么，帮我找一颗。”

程思楠没问为什么，从卧室出去没有两分钟就回来了，手里拿了个拇指大的密封包装：“偶尔吃一次没有副作用，去吧，把女朋友弄睡着偷偷带走吧，她走了我没准儿能考个文科状元呢。”

沈霈笑了笑，起身迈到程思楠书桌上：“卷子我不小心踩了一脚。”沈霈蹲在窗台上，回头看了一眼程思楠，“走了，转告未来的电竞皇帝，别老惦记着勾搭我女朋友。”说完就扶着空调外机的框架跳下去了。

程思楠吓了一跳，走到窗前对着早就空无一人的夜色叹了口气：“保重啊，阿霈。”

温瞰睡得不怎么安稳，这几天都经常梦到沈霈，但醒来又不记得究竟梦了些什么。手腕又开始隐隐作痛，温瞰翻了个身，分不清是梦还是现实，半梦半醒间隐约听见有人敲门。

当当当，三下，停下来了。温瞰在梦里迷迷糊糊的想，沈霈也是这样敲门的，三下，敲完就停下等着人开门，故意不开的话隔一会儿还能听见，敲三下再停下来等。想到沈霈，哪怕是在梦里，温瞰胸口也会有点闷闷的。当当当，又是三下，温瞰想，真的是沈霈呢，这样敲门的绝对就是他了，嘴角带了点笑，是沈霈啊，沈霈？

沈霈！

温瞰猛地坐起来，衣服都没顾得上穿就光着脚跑到楼下温瞰停在门前，夜里寂静无声。温瞰站在黑暗里看着面前的门，万籁俱寂，没有敲门声，温瞰屏住呼吸有点紧张，小声在门里面问了一句：“沈霈，是你么？”

没有任何回应，温瞰用左手按住自己的胸口，失望？失落？失魂落魄？

还没来得及仔细感受这一刻的难过门外又想起敲门声，当当当，三下！

温瞰再没有犹豫，打开锁把门打开。

沈霈站在门口看着只穿了一件勉强遮住臀部的宽大短袖的温瞰，笑着问：“女朋友，又想诱惑我？”

温瞰看了沈霈两秒，她的男朋友现在的状态看得她心都疼了，但依然帅。温瞰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也顾不上打着石膏的手腕扑进沈霈的怀里，哭着说了一句：“我以为你走了。”

沈霈小心地环着温瞰的腰，一只手摸着温瞰的头顶，又拍了拍她的背，对不起女朋友，让你担心了，对不起女朋友，我要走了，对不起。

看向墙上的挂钟，还有三分钟就到12点了，道歉的话晚点再说吧。

沈霈低声在温瞰耳边说：“生日快乐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