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无劫适时地露出疲惫之色,拄着拐杖的手微微发抖:“让阁主见笑了……老朽这一生,别无他求……”
没人注意到,他袖中的左手正轻轻着一枚血色玉简,那是苏无劫从幽冥老祖的幽冥殿贪来的“织梦简“,方才镜中呈现的,全是它精心编织的虚假记忆。
更没人发现,当问心镜照射时,龙头拐杖底部有一缕金雷悄无声息地渗入地面,在雪层下结成一个小小的避雷阵。
这是防备万一问心镜触发他真正的记忆时,可以用雷法干扰镜面。
“奇怪……”
站在人群边缘的赵铁山皱眉低语。
他分明看见,在镜面暗下的前一瞬,倒影中老者的眼睛……似乎闪过一道金光?
当他想要细看时,玄机老人己经恢复成那副颤巍巍的模样,正接过阁主递来的客卿令牌。
“从今日起,玄机道友便是我万宝阁的鉴宝师了。”
阁主抚须微笑,突然压低声音:“三日后商队启程,途中所遇宝贝还要仰仗道友的法眼。”
苏无劫躬身行礼,白发垂落遮住了他嘴角的笑意。
苍老的面容下,六岁孩童的金色瞳孔微微闪烁。
加入商队后,苏无劫一路随行。
晨光初现时,商队己行至印撒国边境的落鹰峡。
两侧山崖如刀劈斧削,灰白色的岩壁上零星挂着几丛枯黄的野草。
苏无劫拄着龙头拐杖走在队伍最末,杖底与砂石地面摩擦发出细碎的沙沙声。
他看似漫不经心,实则每一步落下,都有细微的雷纹顺着杖身钻入地底,这是惊蛰剑独有的“地听”之术,能借地脉波动感知方圆百里的异样。
有那么一瞬间,他枯瘦的手指微微收紧。
地底深处传来异常的震颤,像有什么东西正顺着岩脉游走。
那不是活物的脉动,而是某种阵法启动前的灵力躁动。
更深处,隐约能“看”到一片暗红色的网状结构,那是人工开凿的矿道,内壁沾满胶状的血色结晶。
矿脉尽头连接着三十六个节点,每个节点都对应地面的建筑物……
“咦?”
商队最前方的驮马突然打了个响鼻,不安地踢踏着前蹄。
驾车的炼气修士正要呵斥,却见马耳剧烈抖动着转向东北方。
苏无劫顺着那个方向望去,天际线上,原本棉絮般的云层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染上暗红。
最先察觉到异样的是队伍里的灵厨老吴。
这个筑基初期的胖修士突然停下擦拭菜刀的动作,鼻头急促抽动着:"怎么有股子铁锈味?”
他常年处理灵兽血肉的鼻子对血腥气格外敏感。
腥气越来越浓。
一只灰雀从崖顶俯冲下来,却在掠过商队上空时突然僵首,像被无形的手捏住般“啪”地爆成一团血雾。
细碎的血珠尚未落地,就被某种力量牵引着飘向东北方向,那方向正是苏无劫感知到的阵法核心。
“戒备!”
阁主的示警声与第一滴血雨同时降临。
粘稠的雨滴砸在青宗马背上时,发出烙铁入水般的“嗤嗤“声响。
碗口大的血洞瞬间贯穿马身,透过溃烂的皮肉能看到地面上的积雪正在融化,露出下面漆黑的冻土,那根本不是自然的土壤,而是掺了骨粉堆积而成的“尸壤”。
“快结阵!水幕天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