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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第4页)

又过数月,嵇云齐忽然出现在庐山脚下,仍是孤身一人,随即接任了掌门,此事才算有个了局。后来有人将双方在郓州那场持续月余、顶风踏雪的争杀,称之为“郓州雪月”。

当时常无改也去了郓州。

他自知武功或许及不上两边的顶尖高手,但那嵇云齐不过二十来岁,多半打不过自己,倘若上苍垂怜,让他运气好先找见嵇云齐,将之杀死,便算为往昔武林立一大功劳。可他没找到嵇云齐,却先撞见了旧友张近。

那是在十一月初三,他奔行在郓州城外的黄河故道上,雪掩枯草,四下荒寂,忽见远处一座石碑旁有三个人,他缓步靠近,见是张近僵立不动,对面则是个背负黝黑重剑、身穿道袍的中年剑客,还有个少年跌坐在地,当时他却不认得那是沈越。

常无改瞧出张近似被那剑客制住,回想江湖传闻:重剑与道袍,正是“紫冠”裘铁鹤的惯常装束,凛然挥掌攻去,想要解救张近。他知裘铁鹤修为极高,出手便是天工三奇式的第一式“铁木生花”;裘铁鹤手里捏着半页纸,不闪不避,只道:“阁下来得正好。”随手将纸丢出。

常无改未及细想,与那半页残纸擦身而过,不知怎么,脚下一滑,腰身偏转,那一掌竟重重打在旁边的张近身上,张近不会武功,如何经受得起,当即呕血栽倒,眼见是不活了。

常无改大惊,只道是自己久不动武,身手生疏之故,一时间懊悔悲痛,惘然失措。

裘铁鹤瞧出他用“鬼迹崖”步法,又使出“天工斧”的武功,恍然道:“常无改,原来你没死?”语气似有意外之喜。他又对扑到张近身边的沈越道:“小兄弟,这人是个臭名昭著的恶盗,我这就杀了他。”

常无改错杀旧友,念及平生过错,失却了抵挡之念,道:“好,你杀我吧。”

便在这时,远处雪地上走来一人,青衫负剑,迅行如风,越靠近裘铁鹤,脚步越缓;裘铁鹤叹了口气,将重剑取在手里。

常无改见来者不过三十出头,便道:“阁下小心——”那人停步拔剑,略一转头,对常无改颔首致谢。

随着他转头,却将眉间、发梢、肩头上的碎雪抖落在脚边,地上积雪经这些碎雪一触,宛如活了过来,从他脚边不断向四周流淌——以他为中心,雪地上露出一大片圆形的泥土。

裘铁鹤踏前一步,踩在那片泥土上,道:“我可已在你‘剑篱’之内?若不在,我还可再近几步。”

常无改听见“剑篱”二字,才知这青衫人便是近十年来名动江湖的李舟吾,又瞥见此人手里只是一柄寻常铁剑。却听李舟吾笑道:“你再后退几步也行。”

裘铁鹤道:“好个李舟吾,进境恁快。”下一瞬,两人身形猝然对撞在一处,叮当几声,剑刃交击,劲风四射,周遭泥土雪沫激扬如雾。

常无改将沈越护在身后,定睛瞧去,李舟吾与裘铁鹤已分开数丈站住。裘铁鹤身姿凝肃,双手握持住重剑,缓缓抬臂,李舟吾洒然笑笑,一振剑锋迎上,但见裘铁鹤挥剑至半,忽地手腕顿住,冷哼一声,转身迅疾退走。

常无改瞧不明白,但既是裘铁鹤退走,多半是他落了下风,想到李舟吾年纪远比自己轻,但武功名声都远胜于己,不由得自惭形秽,上前朗声道:“李大侠,我常无改作恶多端,不配你救。”

李舟吾道:“无论如何,你也不该死在裘铁鹤这等人手里。”他近日与裘铁鹤已交手数次,今天也是追踪裘铁鹤而来,只是来迟未能救下张近。

“这位说书的张老先生,我从前也见过的。”李舟吾轻叹一声,问了刚才情形,却说张近并非常无改误杀:那纸页上附着了裘铁鹤的剑劲,实是他存心害死张近,刻意引偏了常无改的那一掌。

常无改一惊,回看地上,那半页纸却已碎成粉末,找不见了,又听李舟吾说沈越是张近的徒弟,他颤声问沈越:“你、你信我不是要杀你师父么?我是你师父的朋友。”

沈越点头道:“我信。”

常无改一生行事冷硬,不知为何,听了眼前这少年愿信自己,竟热泪盈眶,又问道:“为什么?我、我做过许多恶事。”

沈越指指李舟吾,道:“因为是他说的,他是‘侠客李舟吾’——师父常讲他的故事。”

常无改道:“原来如此。”又听沈越说了他赶到之前的情形,见沈越双目泛红,但神情镇静、吐字清晰,倒瞧不出十分难过,不禁暗暗称异。

原来师徒俩此番到郓州,却是张近听到风声,知道此地将有不少旧门派漏鱼出没,想来搜集故事;今日裘铁鹤却忽然找来,说是其父不久前逝去,临终前才说他们家其实是某个昔日门派的传人,裘铁鹤也算是漏鱼之后——可是裘铁鹤自幼便入了鲸舟剑派,从不知其父会武功,对此颇觉讶异,又听父亲说早年曾遇到张近、提过此事,裘铁鹤便特地寻来求证。

张近闻言回忆良久,想起少年时确曾遇过一个姓裘的人,那人刚刚自废武功,说以后不愿再东躲西藏,从此与那被灭的门派再无纠葛,他将半页武学秘笈赠给了张近,叹道:“祖宗的东西,我只留在手边半页,今日也不要了。”

裘铁鹤听张近说完,道:“时隔几十年,那纸怕也早不在了吧?”

张近道:“倒是还在,我收在竹箱子里。”说完见裘铁鹤神色有些古怪,便又道,“我素不练武的,此事我自也不会泄露给旁人。”

裘铁鹤道:“你自然不会泄露。”轻轻一拂袖,张近便难以动弹,裘铁鹤径自打开那竹箱,一时怔住:

箱中堆了许多陈旧断碎的刀剑残片、笔杆矛头,以及银针、铁蒺藜之类,甚至还有些碎瓶漏罐、枯枝破瓦。

裘铁鹤似瞧出这些物事都与昔日武林门派有关,摇头道:“可笑,可笑!张敬远,也真难为你了……”翻找一阵,从箱里拈出那半页纸。——这时沈越上前拦阻,刚一碰到裘铁鹤衣衫,便莫名跌倒难起,随即便是常无改奔来。

“李大侠,”常无改听完道,“我有一事不解,这裘铁鹤害死张近灭口,是不愿让人知道自己是漏鱼之后?可是据我所知,昔年鲸舟剑派统一武林之时,本也有些门派不战而降,成为鲸舟弟子;裘铁鹤的这一身份,似也不算什么罪过。”

“我与这裘铁鹤打过些交道,此人沽名钓誉,一向自比陈樗,要做天下第一,容不得自身有一丝瑕疵,这漏鱼后代的身份,他自不想要。”

李舟吾道,“更何况,常前辈所说那些旧门派的投降之人,至多成为涉江弟子,便连‘心舟七刻’也学不到,鲸舟剑派更不会让他们身居高位……裘铁鹤野心极大,不甘心只做副堂主,可若身份泄露,谁还会推举一个漏鱼之后去做堂主、副掌门乃至掌门?”

常无改道:“确是这个道理。”又问沈越,“你师父可有说过,这裘铁鹤是出身于从前哪个门派?那半页秘笈你可知是刀法剑法,还是拳掌功夫?”

沈越道:“师父没讲过。那竹箱师父很少打开,我从前没见过那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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