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晏酒垂下眼睫,纤长的手指搭在轮椅的控制手柄。
有几秒的凝滞感。
但是很快,晏酒轻笑一下,调转了方向。
她想也许事情就是这样的,她和陈聿初之间开始的不对,结局不太好也很正常。
更何况,她在领证的时候都没有期待任何结局。
如今,有莫名的期待才是有问题的。
修长的指骨覆上轮椅的推手,清冽的木质香气扑面,晏酒的眼睫颤了颤,木质的香气又近了一些,低沉的嗓音仿佛近在耳廓,他的呼吸打在白皙的耳尖,如水浪拍打着岸边。
“晏酒,我们试一试。”
“试什么?”晏酒抿了抿唇,感觉陈聿初在看她。
陈聿初这次没再让她等,看着轮椅里的姑娘,缓慢而镇定地说:“试着了解彼此。”
晏酒仰起头,只能看到陈聿初的下颌线在光线的晕染下轮廓温柔了许多,眼睫下意识地微颤,如同她此时心乱如麻的情绪。
她和陈聿初之前有过暧昧的场景,也有过短暂的冷战,却唯
独没有好好谈过对彼此以及对这段婚姻的看法。
晏酒抿了抿唇,“好,我们罗列彼此喜欢的和不喜欢的事务,交给对方。”
“正好趁这个机会也把之前说的婚姻协议签了。”
男人推着她从楼梯上大厅,高大的身影将阳光挡在身后,他不紧不慢地开口:“太太好像很急着签婚姻协议。”
晏酒哪有什么可急的。
反正陈家的律师团会拟好一切,她只是想到陈聿初曾经说过的话,想顺便将这件事情一块搞定。
既然说了要了解彼此,晏酒有必要做出解释,她咽了咽嗓子,一字一句地说:“我对陈家没有图谋。”
话虽说得笃定,但晏酒很快就意识到自己说的并不对。她自己确实对陈家没有图谋,但晏家是有的。晏家千方百计想要攀上陈家,想要通过陈家的公司给自己带来方便。她永远都摆脱不了自己是晏弘盛的女儿这个事实。
更何况,只要她和陈聿初的婚姻存在一天,晏弘盛就会持续地从陈家得到好处。她在陈家总觉得拘谨的原因并不是陈家的吃穿用度有多奢靡,亦或是她们的家世有多么高不可攀,而是她多像寄生在陈家吸血为生的水蛭。
晏酒攥紧白皙的指尖,掐得皮肤表面浮出了一层血色。陈聿初经手过那么多项目,什么人没见过。也许会觉得她说的这话很幼稚很可笑吧。
她知道陈聿初并不在乎这些,晏弘盛想要的、能得到的利益对陈聿初来说轻微到不值得过问。
但晏酒仍感觉到她和陈聿初在天平的两端是不平衡的。
在这一刻,她恨透了自己的敏感。如果她可以当做什么都不存在,纯粹地面对陈聿初,该有多好。
也许有一天,她和陈聿初都会后悔此刻的决定,两个复杂的人互相了解,会知道彼此心中的多少幽暗,又会在哪个程度相厌相弃呢?
陈聿初沉沉地盯着她发红的手指,轻叹了一声,俯下身,宽厚的手掌覆在其上,愈发显得晏酒的手纤巧玲珑,低沉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
“那你对我呢?是否有所图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