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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夜袭（第1页）

话音落下的瞬间，暖阁内烛火摇曳，衬得屏风之后的身影半梦半真，云翳的神志也跟着晃了晃。

“楼主这卦，甚合我心。”

云翳还想问些什么，楼主先启了唇：“侯爷所求，卦象已显。”他展袖随意一拂，三枚古旧铜钱已被收回袖中，动作行云流水，案上血色绸缎亦随即消失无踪。

“卦金两清。踏槐，送客。”

逐客令下得干脆利落。

云翳却稳坐如山，纹丝未动。对面也未催促，白皙的手掌已收入葭灰广袖之中。

良久，云翳身体微微前倾向屏风探去，撞了一袭暖香。

“这卦当真作数？”

葭灰衣袍在烛火的映照下泛出一影红，那声音又响起，一字一句，清晰无比。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不在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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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翳的身影彻底消失在换命斋厚重的紫檀门后，暖阁里那股冰冷锐利、远自寒关的血腥气并未因他的离去而消散，反而让人周身寒意更甚。

“楼主？”侍童踏槐立在屏风旁道：“您可还好？”

楼主并未回头，他的目光落在方才云翳坐过的位置，指尖在袖中摩挲着那三枚温热的铜钱。

踏槐上前一步，将令牌恭敬呈上：“寒关侯离楼后，摄政王府的暗桩有动，往‘撷春院’去了，应是召集人手。”

“撷春院？”他接过令牌，“李迨果然坐不住了。今日金殿一闹，三钱楼又得此卦，他岂容夜长梦多？”

他走到窗边，推开一线缝隙，望见无垠夜空。

“浮云翳日，好一把淬毒的悬顶刀。”

他将令牌抛还给踏槐：“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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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净身洗去了血腥气，重新换了内外衣裳。

这时，有人上了换命斋。那人面容瘦削，体态有些佝偻，与寻常老家仆打扮别无二致。

“公子。”

“瞿叔！”老仆步履有些蹒跚，三钱楼主赶忙上前去扶。

“夜深风大，你这身抵不住，换身更抵寒的吧。”遂唤踏槐取来一件石涅长裘。

“偿恨雪仇固然重要，但此身若折，纵有万般谋算，终是镜花水月。”

“我明白。”

瞿叔低叹一声，为他披上长裘，又拢紧了领口，未再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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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关侯府，云翳盯着案上展开的冕都舆图，指尖从晋阳仓的位置一路划过，最终停在“三钱楼”的标记上。

荼七来报：“侯爷。遵照您的密令，暗坊的粮船已破冰疾行，将第一批粟米送达北境。眼下雪势渐缓，营中将士正组织施粥散粮，老弱妇孺皆安置于帐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