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一向不准她吃,怕对她身体不好。
“但是我还能不好到哪去呢?”已经十九岁的小花这样想。
她挪动着走出病房,很辛苦地一点一点蹭出去,在楼下买到了方便面。
吃完洒满了调料和蔬菜干的方便面后,小花只剩下45块钱了。
她毫不犹豫地全部转给了阿宁,一分不剩。然后至少重复了十次“阿宁,新婚快乐!我很想你。我每天都很想你。”
只是,阿宁没收,也没回。
7
三天后,阿宁才想到要回一下小花的消息。
那些语音消息她简直懒得点开,熟练地回复,“真棒!加油!你会好的!”
和以前很多次一样。
听完阿宁发来的消息,小花突然笑了笑。
护士觉得放下心来,这个孩子抱着手机三天了,终于笑了。
夜里,枕头人站到了笑了一整天的小花身旁。
小花像等这一刻很久了,点点头,站了起来。
她在前面走着,枕头人在后面跟着。
枕头人的身体全湿了,身后留下长长的水迹,像山麓中不知道源头在哪、不知道尽头在哪的河。
走到八楼的窗户边,小花回头看了看枕头人。
枕头人忧伤地看着她。她相信,这件事情自己是有人陪的。
她蜷缩在枕头人怀里,像婴儿回到母亲的子宫,从八楼的窗口,一起飞了下去。
8
“护士的诊疗记录,从去年5月14号就没有再更新过了。”小柳合上了书,大拇指在“枕头人”三个字上划过。
她在等z先生做出回应,但z先生只是又兴奋又羞涩地问她,“你也喜欢这篇故事?”
“这个已经不重要了。”小柳收起了脸上学生气的笑容,眼神定定地看着z先生,“重要的是,去年5月14号,有一辆私家车的行车记录仪录到了那天的医院出口——我看到你和念念了。”
z先生猛烈地咳嗽起来,像呛了水的人,捂着喉咙从塑料板凳上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