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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在通风管道中的挣扎与抉择（第1页）

通风管道内部并非绝对的黑暗，远处偶尔有微弱的、来自其他检修口或设备缝隙的光线渗入，在急速流动的气流中摇曳不定，勾勒出管道内部冰冷、粗糙、布满灰尘和未知线缆的轮廓。强风如同无形的巨手，持续不断地推搡着他的身体，发出低沉的、永不停歇的呼啸声。

陆长年背靠着冰冷的管壁，剧烈地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浓重的灰尘味和金属的腥锈气。工具包沉重地压在身下，里面那几块硬盘如同灼热的炭块，提醒着他刚刚获取的证据及其代价。

管道外，追捕的声音并未远去，反而变得更加有条不紊。他能听到模糊的、通过通讯器传来的指令。

“目标进入主通风系统B7区支干道……”

“启动气流干扰模式，提高B7区管道内气压……”

“派遣轻型侦查单元进入管道追踪……”

话音刚落，陆长年立刻感觉到周围的气流变得更加狂暴和紊乱，风速骤然提升，吹得他几乎无法稳住身形，灰尘和细小的碎屑劈头盖脸地打来。同时，管道深处传来了某种小型机械运转的、细微但清晰的嗡鸣声，正在由远及近！

不能再待在这里了！他必须移动！

他咬紧牙关，在强风中艰难地转过身，西肢并用，沿着管道向前爬行。管道内部空间狭小，仅能容他匍匐前进，粗糙的金属内壁摩擦着工装，发出刺耳的声响。异己手在爬行中发挥了关键作用，它似乎对管道的结构和着力点有着某种本能的感知，总能在他即将失去平衡时，爆发出恰到好处的力量，帮他稳住身体。

科塔尔的虚无感让他屏蔽了身体的疲惫和窒息感，只保留着最核心的求生本能。司汤达的视角在极度受限的环境下，全力分析着前方光线的变化、气流的细微差异以及管道壁上传来的震动，试图判断方向和安全区域。弗雷格利依旧沉寂，但异己手传来的、对追踪单元嗡鸣声的强烈排斥感，弥补了预警的缺失。

他像一个在巨大生物肠道内逃窜的寄生虫，凭借着残存的本能和诡异的感知，与看不见的猎手赛跑。

爬行了不知多久，前方出现了一个岔路口。一条管道继续向前，风声呼啸，似乎通向更广阔的空间；另一条管道则向下倾斜，气流相对平缓，但更加黑暗，深处仿佛传来某种低沉的、有节奏的机械轰鸣声。

向上？还是向下？

向上的管道可能通向建筑上层，或许是办公区或生活区，可能更容易找到出口，但也意味着更多的监控和人员。

向下的管道……那低沉的机械轰鸣，让他想起了“黑水镇”地下的那个装置。下面可能是基地的能源核心或者……更重要的实验区域。风险极大，但或许也隐藏着更核心的秘密，甚至是意想不到的生路。

追踪单元的嗡鸣声在身后越来越近！

没有时间犹豫！

陆长年一咬牙，选择了向下的管道！

他调整姿势，几乎是滑入了那条倾斜向下的通道。坡度比想象中更陡，他不得不手脚并用地减速，工装与金属壁剧烈摩擦，火星西溅。那低沉的机械轰鸣声越来越响，震动着整个管道，仿佛某种巨兽的心脏在下方搏动。

向下，向下，不断向下。

光线几乎完全消失，只有管道连接处极其细微的缝隙透出一点微光。他全靠异己手对震动和气流的感觉，以及司汤达对声音来源的判断来导航。

终于，坡度开始变缓。他来到了一个相对宽敞的管道连接处，这里像一个微小的枢纽，连接着数个不同方向的管道。而那震耳欲聋的机械轰鸣声，正来自于下方某个管道口，伴随着强烈的、有节奏的能量波动。

他小心翼翼地爬到那个管道口，向下望去。

下面是一个巨大的、令人震撼的空间！

无数粗大的能量导管如同巨树的根系般盘根错节，汇聚向中央一个散发着幽蓝色光芒的、巨大无比的球体装置——那形态，与“黑水镇”地下的装置如出一辙，但规模要大上数十倍！它如同一个冰冷的心脏，在缓缓搏动，每一次搏动都带动着周围空间的能量涟漪和那震耳欲聋的轰鸣！这就是“源场”的核心吗？！

而在这个巨大“心脏”的下方，他看到了一个相对较小的控制平台，平台上站着几个人影。其中那个修长、冷静的身影，正是顾沉岩！他正低头看着控制台的数据流，似乎正在监控或调试着什么。

在他身边，还有一个穿着白色研究员制服、头发花白的老者，以及两名全副武装的守卫。

就在陆长年窥视的瞬间，顾沉岩仿佛心有所感，猛地抬起头，目光如电，首射向他所在的管道口！

被发现了？！

陆长年心中剧震，猛地向后缩回黑暗之中！

几乎同时，他听到下方传来了顾沉岩冷静而清晰的声音，透过轰鸣声传来：“……检测到异常观测信号……来源，能源核心区上方通风系统……”

“锁定位置！派人上去！”另一个略显苍老、带着权威感的声音响起（应该是那个白发老者）。

脚步声和呼喊声再次逼近！

陆长年心中一片冰凉。前有堵截，后有追兵，他被困在了这管道枢纽处！

他的目光疯狂扫过连接在此处的其他几条管道。一条似乎通往更深处，轰鸣声更大；一条水平延伸，不知去向；还有一条……似乎是向上的回流管道，风力是向内吸的！

向内吸？这意味着它可能连接着某个需要散热的设备间，或者……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