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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不谐乐章（第1页）

小屋内的火光摇曳，将陆长年孤寂的身影投在斑驳的墙壁上，如同一个躁动不安的灵魂。他维持着那种奇特的冥想状态，意识沉入体内，不再试图驾驭，而是如同一个倾听者，感受着那五根无形之弦的微弱震颤。

科塔尔的虚无之弦提供着冰冷的基底，万物的意义在此消解，如同绝对零度的背景辐射，纯粹而空无。司汤达的共鸣之弦则像是最敏感的琴弦，对外界一切强烈的“形式”——无论是杀戮的美学，还是自然的力量——都报以剧烈的、近乎痛苦的震颤。弗雷格利的镜像之弦则不断折射着内外信息，试图分辨真实与伪装，自身也成了一道扭曲却锐利的光。异己手的混沌之弦最为活跃，它不甘于只是被感受，总是试图主动“拨动”其他弦，传递出混乱而强大的力量脉冲。而最新被“整合”进来的卡普格拉疏离之弦，则像一道无形的屏障，或是一把锋利的手术刀，微妙地影响着其他弦之间的“连接”与“关系”。

这种状态极其消耗心神，如同同时处理五个不同频道、且信号都充满杂音的信息流。但陆长年坚持着，他知道，这是理解自身、掌握主动的唯一途径。

他尝试着，不再是将意识强加于某根弦，而是以一个“协调者”的身份，去“引导”这些弦的振动。

他想象着，将科塔尔的虚无作为共鸣箱，将司汤达捕捉到的、窗外风雪呼啸的“悲怆美感”注入其中，再经由弗雷格利的镜像进行纯化，最后，用异己手那混沌的力量，将这混合了冰冷、悲怆与锐利的“频率”，极其微弱地释放出去。

没有目标，只是释放。

一瞬间，他感觉自己的意识仿佛短暂地脱离了躯壳，以一种奇特的视角“看”到了小屋外方圆十米内的景象——不是视觉，而是一种基于声波、温度、气流和生命磁场的复合感知。积雪压弯树枝的弧度，地底冬眠昆虫微弱的生命体征，风中携带的远方野兽的气息……所有这些信息，都带着一种被“渲染”过的、充满疏离感和悲剧色彩的质感，涌入他的感知。

成功了？不，这只是第一步。这更像是一种被动的、增强的环境感知，距离顾沉岩所说的“谱写乐章”还差得远。

但他确认了一件事：他的能力，确实可以向外延伸，可以进行某种程度的“干涉”。

就在他准备进行更多尝试时，异己手和弗雷格利之弦同时传来了强烈的预警！

不是针对外界物理上的危险，而是针对一种……无形的连接。

是那个硬盘！“先知之核”！

他猛地睁开眼，看向火堆旁那个沉默的金属块。就在刚才他尝试引导自身弦音时，他清晰地感觉到，硬盘内部似乎有某种东西，与他的精神，尤其是与科塔尔和司汤达之弦，产生了一丝极其微弱、却无法忽视的……共鸣？

仿佛他体内的某种频率，无意间唤醒了一个沉睡的幽灵。

他小心翼翼地拿起硬盘，冰冷的触感通过指尖传来。他犹豫了一下，是否要再次尝试引导弦音去接触它。这很危险，“先知之核”是“源场”的核心秘密，谁也不知道强行接触会引发什么后果。

但好奇心，以及一种“必须了解敌人”的迫切感，压倒了他的谨慎。

他深吸一口气，重新进入那种状态。这一次，他更加小心，没有释放，而是将感知缓缓聚焦，如同无形的触手，小心翼翼地探向手中的硬盘。

起初，是一片死寂。硬盘只是冰冷的存储介质。

但随着他持续输出那混合了虚无、共鸣与混沌的特质频率，变化发生了。

硬盘表面，那些细密的接口和金属外壳，似乎开始散发出一种肉眼不可见、但精神可以感知的微弱辉光。紧接着，一段杂乱无章、充满痛苦和恐惧的精神碎片，如同决堤的洪水，猛地冲入了他的意识！

·无尽的黑暗，只有中央一个搏动着的、巨大的幽蓝色光团（“源场”核心？）。

·无数扭曲的人影被无形的力量拉扯着，融入光团，他们的意识尖啸着化为统一的背景噪音。

·一个冰冷、宏大、不带任何感情的意志在低语：“归一……即是真理……个体……是疾病……”

·破碎的星图，古老的仪式，螺旋的眼睛符号在血与火中旋转……

·一个模糊的、被锁链束缚的身影，发出不屈的咆哮，他的精神波动……竟然与陆长年此刻的状态有几分相似？！

“呃！”陆长年闷哼一声，猛地切断了与硬盘的精神连接，脸色瞬间变得惨白。那些碎片化的信息和强烈的情感冲击，如同精神上的重击，让他头痛欲裂。

他剧烈地喘息着，额头上渗出冷汗。

那些画面……是“源场”的真相？那个被束缚的身影是谁？为什么他的精神波动会与自己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