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内,陷入了一片短暂的沉寂。
天机阁使者来得突兀,去得也干脆,留下的信息却如同巨石投入心湖,掀起滔天巨浪。混沌界隙、界隙之钥、上古封印、各方觊觎者…这一切远远超出了江湖恩怨的范畴,将三人卷入了一个更加宏大、也更加危险的旋涡之中。
苏寒着手中那枚冰凉刺骨的黑色令牌,眼神变幻不定。这东西如今成了烫手的山芋,拿着它,就意味着要时刻提防来自暗处的窥伺与抢夺。但就此交给天机阁?他心中总有几分不甘与疑虑。这个组织太过神秘,其真正的目的仿佛隔着一层浓雾。
楚倾雪则闭目凝神,似乎在感知着什么。片刻后,她抬起右手,只见其白皙的手腕内侧,一个由微弱星光构成的、极其复杂精密的微型星图纹路缓缓浮现,如同活物般缓缓流转,散发出淡淡的空间波动。
“星纹…”她轻声道,“天机阁承诺的信息传来了。”
苏寒和齐云霄立刻看向那星纹。只见星纹之中,光芒闪烁,无数细小的光点与线条生灭变化,逐渐勾勒出几幅模糊却信息量巨大的图像:
第一幅,是一个笼罩在黑袍之中、看不清面容的身影,其掌心托着一块与苏寒手中令牌材质相似、但形状略有不同的碎片,周围环境似乎是一片炽热的熔岩之地。第二幅,是一片幽暗的海底废墟,一道扭曲的阴影缠绕着另一块碎片,散发出令人不适的冰冷气息。第三幅,则是一座富丽堂皇的宫殿一角,一只保养得宜、戴着扳指的手,正轻轻敲击着桌面,桌面上摊开的奏折一角,隐约可见“南疆”、“毒患”、“虎符”等字样!虽然未见全貌,但那扳指的风格与材质,绝非寻常官员所能拥有!
图像一闪即逝,星纹也随之黯淡下去,仿佛耗尽了能量。
“三个碎片持有者…”苏寒脸色凝重。除了妖姬,果然还有其他人!而且其中一个,似乎真的与朝廷高层有关!“熔岩之地…或许是西域火山群?海底废墟…像是东海之外的归墟之眼?还有朝廷…”楚倾雪迅速分析着图像中的信息,“天机阁果然知道不少。”
但这些信息依旧模糊,缺乏具体细节,更像是一种警示,提醒他们敌人并非只有一个。
“至于朝廷那位…”苏寒看向齐云霄,“齐兄,你可能认出那只手的主人?”
齐云霄苦笑着摇头:“朝中大员何其多,仅凭一只手…难以判断。但拥有那般扳指,且能接触到南疆密奏的,绝非等闲之辈,必定是中枢重臣,甚至…是那几位王爷之一…”
线索依旧指向模糊,但却将危机的轮廓勾勒得更加清晰。他们面对的,是一个盘根错节、遍布朝野江湖、甚至牵扯界外势力的巨大阴谋网络。
压力如山般袭来。
就在这时,一首强打精神的齐云霄忽然闷哼一声,脸色瞬间变得灰败,身体摇晃了一下,险些栽倒。他修为被废,又历经惊吓与奔波,方才全靠一股精神撑着,此刻松懈下来,油尽灯枯之感顿时涌上。
苏寒一把扶住他,渡过去一丝精纯的战魄元气,却如同泥牛入海,根本无法在他那破碎的经脉中留存,反而引得齐云霄痛苦地抽搐起来。
“没用的…”齐云霄惨然一笑,气息愈发微弱,“丹田己碎,经脉尽断…能捡回这条命…己是侥幸…只是…大仇未报…心有不甘…”他眼中满是对万毒门、对那朝中黑手的刻骨仇恨,却又充满了无力感。
楚倾雪上前,指尖凝聚起一丝极其柔和精纯的剑元,小心翼翼地点在齐云霄眉心,试图稳住他溃散的心神,但对其破损的根基,同样束手无策。修为被废,在这世间几乎等同于被判了死刑,除非有逆天神药或天大机缘。
看着故人如此惨状,苏寒心中亦是不好受。他忽然想起天机阁使者离去时那句话——“破而后立,未尝不可另觅新途”。
另觅新途?何等幸运能挽救这彻底废掉的身体?
他下意识地再次尝试感知齐云霄体内的情况,这一次,不再是试图灌注元气,而是以那新生的、敏锐无比的战魄感知力,仔细探查他经脉最细微的破损处。
这一探查,却让他发现了一丝极其古怪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