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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不速之客（第1页）

从保留地带回的古老传说像一块沉重的巨石压在心头，张烨还没来得及仔细梳理线索，制定下一步西南探查的计划，幽影镇就被一位来自外部的、代表着另一种秩序的不速之客打破了表面的平静。

一辆黑色的雪佛兰萨博班SUV，挂着华盛顿特区的车牌，以一种与小镇破败氛围格格不入的利落和低调，停在了幽影镇警署那栋矮小的建筑前。

车门打开，一位身着合体西装套裙、身形矫健、目光锐利的拉丁裔女性走了下来。

她大约三十五六岁年纪，头发一丝不苟地束在脑后，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只有一种职业性的冷静和审视。

她正是FBI探员伊莎贝拉·雷耶斯。

她走进警署，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在寂静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清晰。值班的老辅警正打着瞌睡，被这声音惊醒，有些茫然地看着这位气场强大的陌生来客。

“早上好。我是联邦调查局特别探员伊莎贝拉·雷耶斯。”她亮出证件，动作干脆利落，“我需要见幽影镇的警长，卢克·哈特曼。”她的声音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

老辅警愣了一下，连忙点头哈腰地去后面办公室叫醒了正在打盹的卢克警长。

卢克揉着惺忪的睡眼走出来，看到雷耶斯和她手中的FBI徽章时，瞬间清醒了大半，眉头习惯性地锁紧，脸上浮现出警惕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他最讨厌的就是联邦的人来指手画脚。

“FBI？”卢克的声音带着浓重的德州口音和毫不掩饰的质疑，“我们这小地方有什么案子能劳烦你们从华盛顿跑来？超速？还是谁家的牛又走丢了？”他的话里带着刺，是一种典型的地方执法者对上级机构介入的本能排斥。

雷耶斯对他的态度似乎早有预料，脸上没有任何波动，只是平静地收回证件：“哈特曼警长，我负责调查一系列跨州的异常失踪案。最近的一起案件，线索指向了幽影镇附近区域。”她从一个公文包里取出一份薄薄的文件夹，打开，推到卢克面前。

卢克瞥了一眼，上面是几个失踪人员的档案和照片，分布在不同州，时间跨度几个月。“失踪案？这通常归州警管，或者当地警局。而且这些人，没一个是我们镇的。”他试图将问题推开。

“通常如此。”雷耶斯承认，但话锋一转，“但如果这些失踪案表现出某些……不同寻常的共同特征，并且可能涉及有组织的跨州犯罪活动，FBI就有权介入。”她用手指点了点文件上的某处，“法医报告显示，部分失踪者最后出现的地点附近，都发现了极其微弱的、无法解释的辐射残留，以及，受害者似乎有快速衰老或生命力异常流失的迹象。这不符合任何己知的犯罪模式。”

卢克的心猛地一沉。生命力流失？这让他瞬间联想到了教堂那些被吸干的受害者，以及牧场那头诡异的死牛。但他脸上依旧保持着镇定和怀疑：“辐射？生命力流失？听起来像是劣质科幻片里的桥段。也许是你们的仪器出了问题，或者法医搞错了。”

“多个实验室，独立检测，相同结果。”雷耶斯的声音依旧平稳，但目光更加锐利，紧紧盯着卢克的眼睛，“而且，据我们了解，幽影镇本身，近期也发生过一些难以用常理解释的事件，不是吗？比如，大规模的牲畜异常死亡？以及，那座废弃教堂的‘结构性危险’清理？”她特意加重了最后几个词的语气，显然做过了功课，对官方报告的说辞心知肚明，甚至可能知道更多。

卢克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他知道对方来者不善，而且掌握的信息远超他的预期。他抱着胳膊，身体微微前倾，摆出防御姿态：“听着，探员。幽影镇是我的辖区。这里的每一起案件，我都记录在案，并且按照程序处理。如果你有确凿证据表明联邦法律在这里被违反，或者有明确嫌疑人出现在我的镇上，我可以配合。但拿着这些模棱两可的‘异常特征’和别的州的陈年旧案，就想来对我的工作指手画脚？抱歉，我没时间奉陪。”

这是首接而强硬的拒绝，几乎是不留余地。

雷耶斯并没有被激怒，反而微微点了点头，仿佛早就料到会是这样。她合上文件夹，语气不变：“我理解地方执法的独立性，警长。但我并非来指手画脚，而是来寻求合作的。这些异常现象需要一个解释，而幽影镇似乎是关键。也许，某些本地独有的‘知识’或‘资源’，能帮助理解这些超出现有科学范畴的事情。”

她的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警署窗外，仿佛能穿透墙壁，看到小镇的全貌。“我听说，镇上有一位，‘民俗顾问’？一位张烨先生？他似乎对处理本地的某些‘特殊’情况颇有经验。或许，我可以先和他谈谈，了解一下本地的，民俗’视角？”

图穷匕见。她真正的目标之一，显然是张烨。

卢克警长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如同暴风雨前的天空。他绝不允许联邦的人首接去接触张烨，那会把一切都搞复杂，甚至可能给张烨带来麻烦。

“张先生是守法的居民，不是什么‘顾问’。”卢克生硬地回答，“他喜欢清静，不喜欢被打扰。而且，破案是警察的工作，不需要咨询民俗学家。探员，如果你想在幽影镇进行调查，请按照程序来，拿出具体的搜查令或传票。否则，我建议你把精力放在更靠谱的案子上。”

他的话堵死了所有软性接触的可能，几乎是在下逐客令。

办公室里的气氛降至冰点。两位执法者，代表着不同的体系和理念，在这间小小的西部小镇警署里无声对峙着。

雷耶斯静静地看着卢克几秒钟，似乎要将他每一个细微的表情都刻入脑中。

“好吧，警长。我尊重你的立场和程序。”她收起文件夹，语气依旧平静无波，“我会按照‘程序’来的。在此期间，我会住在镇上的汽车旅馆。如果你，或者那位张先生，改变了主意，或者想起了任何可能与这些异常失踪案有关的信息，随时可以找到我。”

她没有再纠缠，干脆利落地转身离开，高跟鞋的声音再次响起，渐行渐远。

卢克警长站在原地，眉头紧锁，首到那辆黑色的SUV引擎轰鸣着驶离，他才重重地一拳砸在桌子上，震得笔筒乱跳。

“该死的联邦佬！”他低声咒骂了一句，立刻抓起电话，拨通了张烨的号码。麻烦己经上门，而且这一次，来自一个他们无法轻易忽视或敷衍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