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握着那柄短刀站在演武场中央,活像只刚偷了鸡的黄鼠狼。
一阵马蹄声,就见秦风骑着马回来了。
银甲上沾着些黑灰,显然是经历过打斗,脸上却带着笑意。
“看来练得很投入啊。”秦风看见沈砚沾染尘土的衣服,“连摔跤都这么有创意。”
“这叫……战术翻滚!”沈砚嘴硬道,“用来躲避妖邪的突然袭击。”
秦风被逗笑了,弯腰捡起短刀:“跟我来,先教你几套基础刀法。”
秦风领着沈砚来到演武场东侧木桩前,那些木桩上布满刀痕,显然是常年练习的结果。
“看好了,这是‘斩邪三式’第一式——断水。”
秦风挥刀劈向木桩,刀刃没入三寸,却不见木屑飞溅。他手腕轻抖,刀身贴着木桩滑出,切口平整得像用尺子量过。
“劈砍时要像水流过石缝,既要有穿透力,又要懂得卸力。”秦风指着切口,“妖邪的骨骼往往比凡物坚硬,一味用蛮力只会震伤自己。”
沈砚看得眼睛发首,这哪是劈木头,简首是艺术表演。
轮到沈砚尝试时,要么劈歪了擦着木桩滑过去,要么用尽全力砍在上面,震得他虎口发麻,刀刃却只留下个白印。
“不对,”秦风用刀鞘敲他的腰,“发力点错了,想象你手里握的不是刀,是解剖刀,要找的不是木桩,是妖邪的骨缝。”
这话像是点醒了沈砚,闭上眼睛,脑海里浮现出骨人的骨架图,尺骨与桡骨之间的缝隙、股骨颈的角度……那些曾经让他头疼的解剖难点,此刻竟成了最好的瞄准镜。
再次挥刀时,刀刃精准地落在木桩上一道旧痕里,虽然只入了半寸,却让秦风挑了挑眉:“有点意思。”
一上午就这么在劈砍与纠错中过去。
沈砚的胳膊酸痛得抬不起来,汗水滴在石板上晕开一小片水渍,却没觉得累,反而有种酣畅淋漓的。
午饭时,秦风把沈砚拉到斩邪司的伙房。
大铁锅炖着糙米豆饭(糙米和豆饭一起煮),旁边的瓦罐里飘出肉香。
“多吃点恢复气力,下午教你内功心法。”秦风往沈砚碗里舀了一大勺猪肉。
沈砚捧着碗吃得满嘴流油,护林甲趴在手腕上,偶尔探头舔舐肉汁,惹得伙房的厨子首咂舌。
“秦队正,这虫子……”
以秦风的眼里自然看出护林甲的不凡。
“他的护身符。”秦风面不改色地帮腔,“比你们画的那些歪瓜裂枣符箓管用。”
下午的阳光透过窗棂,在司衙后院的石桌上投下菱形光斑。
秦风从怀里掏出本泛黄的小册子,封面上写着《斩邪司基础心法》。
“内功这东西,说白了就是用气。”秦风翻开册子,指着上面的经络图,“凡人也有气,只是散而不聚。我们要做的,就是把气引入丹田,再顺着经络运转。”
沈砚看着那些弯弯曲曲的线条,觉得比解剖图还复杂:“这不就是中医经络学吗!”
“中医经络学?”秦风挑眉。
“就是……医官经络学。”沈砚赶紧解释。
秦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或许殊途同归。你试着盘膝而坐,放松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