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被沈砚一句话堵了回去。
“要不要我帮你剖开看看?”
沈砚笑眯眯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青面獠牙的牙髓腔里有妖力结晶,普通狼牙可没有。我这儿正好带了解剖刀——”
“别别别!”王屠户吓得连连后退,差点撞翻身后的货摊,“是我有眼无珠,这就给胡姑娘赔罪!”
他慌忙从钱袋里抓出一把铜钱塞给胡媚娘,抱起地上的狼牙灰溜溜地跑了,连掉在地上的秤砣都忘了捡。
围观的精怪们爆发出一阵喝彩,看沈砚的眼神顿时变了。
刚才还对他指指点点的马脸摊贩凑上来,递过个做工精巧的鬼面:“先生好眼力!这个送您,以后常来照顾生意啊!”
胡媚娘捂着嘴笑,眼波流转间带着感激:“多谢沈郎君解围。要不……我请你吃碗张婆汤?街口张婆婆新熬的,加了桂花蜜。”
沈砚赶紧摆手。
他可没忘胡月说过,阴市的张婆汤里不知道加了什么,凡人喝了容易忘记回家的路。
正想找个借口推辞,忽然注意到胡媚娘腰间挂着的香囊,绣样和胡月给他的一模一样,都是枝桠缠绕的桃树图案。
“胡姑娘认识胡月?”沈砚指着香囊问道。
胡媚娘愣了一下,随即笑道:“那是家姐。沈郎君认识家姐?难怪眼光这么好。”
她亲昵地挽住沈砚的胳膊,“走,我带你去找她,正好有批新货要请你们俩掌眼。”
被狐妖柔软的胳膊挽着,沈砚只觉得浑身不自在,尤其是周围精怪们投来的暧昧目光,让他耳根都红了。
胡月的商铺比白天热闹,柜台前挤满了各种精怪。
有头生双角的少年举着块鳞片讨价还价,还有浑身裹着绷带的木乃伊正拿着算盘算账。
胡月坐在柜台后,见沈砚跟着妹妹进来,笑着抛给他串蜜饯:“来得正好,帮我看看这批鲛绡。”
柜台上铺着几匹银光闪闪的布料,摸起来凉丝丝的,像是浸在水里。
沈砚拿起布料一角对着灯笼照了照,布料上浮现出细密的鱼鳞纹路。
“是真的鲛绡。”他捻起一根线头,“不过是幼年鲛人蜕的皮,韧性差些,做不成防水的夜行衣,顶多做几面镜子。”
正说着,突然有个尖细的声音喊道:“胡老板!你这貂皮有问题!”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个穿黑袍的瘦高个站在摊位前,手里拎着件雪白的皮草。
沈砚看那黑袍样式,心里咯噔一下——竟和那天在破庙遇到的骨先生有些相似。
胡月上前检查皮草,眉头渐渐皱起:“这不是我铺子里的货。”
“胡说!”黑袍人把皮草摔在柜台上,“今早刚从你这儿买的,说是雪山白貂皮,结果一沾露水就发黑!”
沈砚凑近一看,只见皮草边缘确实有圈灰黑色的污渍,散发着淡淡的腥气。
捻起几根绒毛闻了闻,忽然笑道:“这位客人怕是被人掉包了吧?这根本不是貂皮。”
黑袍人猛地转头:“你说什么?”
“你看这毛根,”沈砚用指甲轻轻拨开绒毛,“雪山白貂的毛囊是六角形,这个却是圆形的。而且——”
他从怀里掏出个小巧的放大镜(这是胡月昨天送他的),“这里有细小的尸斑,应该是用老僵皮冒充的。”
黑袍人的身子僵了僵,声音变得嘶哑:“你怎么知道这些?”
“略懂些皮毛。”沈砚收起放大镜,心里却警铃大作。这人的反应太奇怪了,与其说是愤怒,不如说是惊慌。
胡月何等精明,立刻察觉到不对劲,悄悄给胡媚娘使了个眼色。
胡媚娘不动声色地挪到门口,挡住了黑袍人的退路。
“看来是场误会。”胡月笑着打圆场,“可能是哪个不长眼的混进铺子掉了包。这位客人别急,我这就给您换件新的。”
黑袍人却像是没听见,死死盯着沈砚:“你叫什么名字?在哪学的这些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