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间,至少几十条人命。”沈砚把这些卷宗单独摞在一边,“凶手到底想干什么?”
护林甲突然对着墙角的木箱龇牙咧嘴,触角指向箱缝里露出的半截卷轴。
沈砚拖出那箱卷宗,封皮上写着“陇右道妖物志”。
翻开一看,里面记载着各种西域妖邪,其中一页画着通体血红的蚕虫,旁边注着“血蚕,食生人精血,化影为形,喜附于丝帛皮影”。
下面还有段小字:“血蚕成虫需九十九处子精血,月圆之夜以皮影为媒,可化人形,刀枪难入。”
“九十九处子……”沈砚猛地想起蝶衣坊的百蝶嫁衣,“难怪要找那么多绣娘,这根本不是化蝶,是用血蚕化形!”
他把血蚕图谱和皮影凶案的卷宗摆在一起,越看越心惊——死者的死亡时间都在月圆前后,职业都是与丝帛打交道的绣娘,手里的皮影正是血蚕化形的媒介。
“十年前没完成的仪式,现在又开始了。”沈砚握紧拳头,“那个戴青铜面具的家伙,绝对和这事脱不了干系。”
护林甲突然咬住他的袖口,往门外拽。
沈砚跟着它来到最角落的木箱前,箱子上贴着“绝密”封条,上面还有个模糊的青铜面具印记。
“这里面肯定有料。”沈砚用解剖刀挑开封条,里面只有一卷卷宗,用玄色丝绸包裹着。
展开丝绸,卷宗首页写着“皮影案审结报告”,落款日期是开元十七年冬,比最后一起凶案晚了半年。
报告里说,斩妖司最终抓到了“凶手”——一个制作皮影的老匠人,在他的作坊里搜出了数十张人形皮影。
老匠人当堂认罪,被判处极刑,案卷就此封存。
“不对劲。”沈砚飞快翻阅,“审讯记录只有三页,定罪理由含糊不清,连老匠人的画像都没有。”
最奇怪的是最后一页,墨迹与前面截然不同,像是后来补上去的:“案己结,勿再查,违者按通妖论处。”字迹凌厉,带着股不容置疑的威压。
“这是被强行结案了。”沈砚摸着下巴,“能让斩妖司草草结案,背后的势力不简单啊。”
护林甲突然对着卷宗上的青铜印记撒了泡尿,翠绿的尿液在纸上晕开,露出下面隐约的字迹。
沈砚赶紧用清水小心冲洗,一行小字渐渐清晰:“面具人亲审,皮影匠口中有蚕。”
“口中有蚕?”沈砚瞳孔骤缩,“难道连那个老匠人,都只是个被血蚕寄生的傀儡?”
沈砚把所有线索串在一起,一个可怕的猜想渐渐成型:
有人在十年前就开始饲养血蚕,想用处子精血让血蚕化形,因被斩妖司察觉而中断。
现在这人卷土重来,用蝶衣坊做掩护,继续当年的仪式。
“不行,得赶紧上报。”沈砚把重要卷宗塞进怀里,刚要起身,就听见门外传来脚步声。
“沈医官在这里?”是张队正的声音,“查阅案卷啊!。”
张队正走进来,目光在散落的卷宗上扫了一圈,最后落在沈砚怀里的皮影凶案卷宗上。
“这是开元十七年的皮影案?”张队正眉头微皱,“这案子不是己经结了吗?”
“随便看看,了解下以前的案子。”沈砚不动声色地把卷宗合上,“张队正要查什么?”
“最近西市又出现类似凶案,上面让我看看旧案有没有参考价值。”张队正接过沈砚递来的卷宗,翻了几页就皱起眉头,“这记录也太潦草了。”
“是啊,我也觉得奇怪。”沈砚试探着问,“听说当年抓了个皮影匠,您知道详情吗?”
张队正的脸色突然变了,厉声说道:“不该问的别问!做好你分内的事!”
说完抓起卷宗就走,连掉在地上的皮影图谱都没捡。
沈砚捡起图谱,看着上面的血蚕图案,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看来这水,比我想的还深啊。”沈砚把绝密卷宗藏进药箱底层,“不过越是这样,我越要查清楚。”
护林甲蹭了蹭他的手背,触角指向窗外——夕阳正沉入地平线,给斩妖司的高墙镀上了层诡异的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