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风猛地将酒坛砸在地上,陶片西溅:“白死?你以为我想吗?当年参与办案的十三名弟兄,最后只剩我一个!”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压抑十年的悲愤:“老张被皮影缠身,活活被自己的影子勒死;小李在验尸时,被骨缝里的血蚕钻进七窍……他们死的时候,哪个不是双眼圆睁?”
秦小蛮吓得躲到沈砚身后,这是她第一次见父亲如此失态。
沈砚沉默了,他能想象出十年前的惨烈。
那些在卷宗上冰冷的名字,背后都是活生生的人。
“所以您就放弃了?”沈砚捡起块没烧完的纸片,上面记载着最后一名死者的身份,竟是当年斩妖司的首席方士。
“不是放弃。”秦风从怀里掏出块发黑的玉佩,上面刻着半只蝴蝶,“是蛰伏。”
这是块断裂的玉佩,断面与他腰间的那块完美契合。
“这是当年老张临死前塞给我的。”秦风的声音低沉,“他说这玉佩能找到幕后黑手,可我查了十年,只发现这纹路与皇室秘藏的青铜面具有关。”
沈砚突然想起什么:“您是说……宫里的人?”
“不该问的别问。”秦风收起玉佩,眼神复杂地看着沈砚,“这水太深,你一个医官,没必要卷进来。”
“晚了。”沈砚掏出那缕从骨髓里挑出的红线,“我己经卷进来了。”
护林甲突然从他怀里窜出来,死死咬住秦风的衣角,触角首指书架后的暗格。
秦风脸色微变:“这虫子……”
“它能感知妖气。”沈砚按住躁动的小家伙,“暗格里有什么?”
秦风沉默片刻,走过去拉开暗格。
里面没有金银珠宝,只有个蒙着黑布的木盒。
打开木盒的瞬间,沈砚倒吸一口凉气。
里面是半张青铜面具,与他找到的残片正好拼成完整的脸。
面具内侧刻满了细密的符咒,中央嵌着块鸽卵大的红宝石,在烛光下流淌着诡异的红光。
“这就是十年前失踪的镇魂面具。”秦风的声音带着颤抖,“传闻能号令百鬼,操控妖邪。”
沈砚拿起面具,突然发现内侧刻着行极小的字:“天授二年,秘造于大明宫。”
天授是武则天的年号,这面具竟然是宫廷秘制?
“您早就找到这面具了?”沈砚的心跳得飞快,“那为什么还要销毁卷宗?”
“因为有人不想让我查下去。”秦风指着面具上的红宝石,“这宝石里封存着当年办案人员的魂魄,每到月圆之夜,就能听到他们的哀嚎。”
沈砚突然想起那些白骨的眼窝,里面的划痕竟与面具的符咒纹路吻合。
“难道死者的骨头……”
“是被用来养这面具的。”秦风的声音带着沉痛,“血蚕吸食骨髓后,会将精气注入面具,十年了,这东西快要成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