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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齐天大圣今归来（第1页）

魔啸余音，仍在三界寰宇之间回荡，震颤着无数仙佛妖魔的心神。

花果山巅，一片死寂。连最狂热的猴妖都匍匐在地，不敢发出丝毫声响，只有粗重的呼吸和无法抑制的心跳声在黑暗中此起彼伏，它们的恐惧与敬畏交织，形成一种近乎凝固的氛域。

深坑之中，李靖面如死灰，那穿透三十三天的魔啸如同最后的重锤，彻底击垮了他身为天庭统帅的骄傲与意志。

他艰难地喘息着，肩胛处的魔印灼痛刺骨，丝丝黑气如活物般钻噬仙基，却远不及心中那冰凉的绝望。

他知道，这绝非结束，而是一场真正浩劫的开始。三界，绝不会对这公然挑衅置之不理，下一次降临的，将是远超想象的雷霆之怒。

悟空独立巨石之上，周身死寂。他缓缓收回了望向天外的目光，那目光仿佛穿透了层层阻碍，看到了灵霄殿上的惊惶，看到了雷音寺中的凝重，看到了幽冥地府的瑟瑟发抖，看到了三界六道因他一声长啸而掀起的无尽波澜与暗流涌动。

他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魔纹在皮肤下若隐若现，如同活着的烙印。

没有因震慑寰宇而得意，没有因强敌将至而凝重，更没有因下方子民的恐惧或崇拜而动容。那是一种历经万劫磨蚀后的绝对漠然。

仿佛刚才那撼动三界的举动，于他而言，不过是随手拂去了一粒尘埃，甚至不值得投注一丝情绪。

他微微低下头，看着自己那只覆盖着细微魔纹、刚刚轻易粉碎了黄金塔、重创了天王太子的手掌。

五指缓缓收拢，握紧，关节发出细微的、令人牙酸的轻响，感受着其中蕴含的、足以令天地翻覆、让仙佛战栗的磅礴湮灭之力。这力量，冰冷而饥渴。

然后，他再次抬头。

这一次，他的目光不再是望向天外，而是平视着前方那片被魔气笼罩的、破碎的虚空，仿佛在与冥冥中所有注视此地的存在对话。

他开口。

声音不再沙哑低沉，而是变得清晰、冷冽，带着一种奇特的、穿透一切的质感，并不如何响亮，却清晰地传遍了花果山的每一个角落，甚至透过那尚未完全弥合的天穹裂隙，丝丝缕缕地传向了外界，精准地送入某些存在的耳中。

“他们说，我死了。”

平淡的开场，如同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却带着一种洞悉谎言的冰冷。

“他们说，顽石点头，猢狲成佛。”语气里听不出喜怒，只有一片虚无。

“他们说，斗战胜佛，皈依三宝，慈悲清净，护持佛法。”每一个“他们说”吐出，都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极度冰冷的嘲弄，仿佛在撕开一层层虚伪的金漆。

匍匐的猴妖们茫然抬头，它们不太明白“成佛”的含义，却能感受到那话语中蕴含的、对某种至高存在的极致不屑与否定，这让它们本能地感到战栗又兴奋。

深坑中的李靖，却猛地一颤，眼中露出更深的惊骇。他……他竟然主动提及了那段被刻意掩盖和粉饰的“过去”？！这是要彻底撕破脸皮，否定一切！

悟空的声音继续响起，依旧平淡，却开始逐渐染上一丝令人心悸的、仿佛来自无间深渊的寒意。

“他们磨灭了棱角，戴上了金箍，念起了慈悲。”话语如刀，剖开往昔。

“他们以为，抽去了脊梁，敲碎了傲骨，焚尽了桀骜，便能得一尊……听话的佛。”那“听话的”三个字，咬得极重，充满了无以复加的蔑视。

他缓缓抬起手，指尖拂过头顶。那里空空如也，并无金箍。但这个动作本身，却比任何言语都更具冲击力。

但所有听到这句话的存在，仿佛都能看到，曾经有一道金色的禁锢，勒入皮肉，嵌入神魂，试图扼杀所有的不羁。

“但……”

他的话音陡然一顿。

周身那内敛到极致的死寂魔气，轰然爆发！

不是向外冲击，而是向内凝聚！在他身后，那朵实质的黑莲虚影再次浮现，缓缓旋转，莲瓣层叠绽放，每一片都似由最纯粹的黑暗与毁灭凝聚，莲心黑暗深邃，仿佛连通着万古的虚无，吞噬一切光明与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