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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微光刺破绝望的夜（第1页）

雨丝淅淅沥沥，敲打着车窗，也敲打着林晚秋混乱不堪的心。

她坐在副驾驶座上，身体依旧因为之前的惊吓和一路的紧绷而微微发抖。目光却不受控制地，一次次透过车内昏暗的光线，瞟向驾驶座上那个专注开车的男人。

叶凌霄。

她的丈夫。

这个认知在此刻显得如此荒谬而陌生。

车内异常安静，只有雨刮器规律的摆动声，以及后座上女儿萌萌偶尔在睡梦中发出的、不安的呓语。叶凌霄将暖气开得很足，试图驱散三人身上的寒意和潮湿。

他开车的动作稳定而熟练，黑色的轿车如同游鱼般滑过被雨水洗净的街道，路灯的光晕在湿漉漉的路面上拉出长长的、破碎的倒影。

林晚秋的脑海里，不受控制地反复播放着今晚的片段。

女儿绝望的语音……楚家庄园那如同地狱入口般破开的大门……横七竖八倒下的保镖和宾客……楚天明如同死狗般被扔出去……还有，那些穿着便装、气质冷峻，却在他面前连大气都不敢喘的所谓“龙组”成员……

最后，定格在他抱着女儿，一步步从修罗场中走出，那宽阔、挺拔，却散发着生人勿近气息的背影上。

每一种认知，都在疯狂冲击着她过去五年建立起来的、关于这个男人的全部印象。

那个会在岳母刻薄言语下默默低头，会在亲戚嘲讽目光中勉强微笑，会在她疲惫时递上一杯不冷不热的白开水，却从不会给她任何有力支撑的、懦弱而平庸的丈夫……真的是眼前这个人吗？

她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得发疼，无数个问题在舌尖翻滚，却一个也问不出口。

问他到底是谁？

问他这些年为什么伪装？

问他楼下那些人……是不是都死了？

恐惧，像冰冷的藤蔓，缠绕住她的心脏，让她窒息。

似乎是察觉到了她几乎要实质化的目光和混乱的情绪，叶凌霄的目光依旧注视着前方的道路，声音却低沉地响起，打破了车内的死寂：

“别怕，都过去了。”

他的声音很平静，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却又透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

林晚秋猛地一颤，像是受惊的兔子，下意识地蜷缩了一下身体。她死死咬住下唇，首到尝到一丝血腥味，才鼓起勇气，声音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叶凌霄沉默了片刻。

车窗外的霓虹灯光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快速流转，明暗不定。

“我是萌萌的爸爸。”他最终开口，答案简单，却重若千钧，“也是你的丈夫。”

这个回答，避开了所有核心，却又似乎说明了一切。

林晚秋的心猛地一抽。是啊，无论他是什么人，他今晚所做的一切，疯狂、血腥、不计后果，都是为了救回他们的女儿。

这份心意，做不得假。

可是……那浓重的血腥气，那恐怖的手段，依旧像一块巨大的寒冰，横亘在她与他之间。

“那些人……他们……”她终究还是忍不住，问出了最让她恐惧的问题。

“动了萌萌的人，付出了代价。”叶凌霄的回答依旧简洁，带着一种冰冷的、属于黑暗世界的法则，“至于其他人，我没兴趣。”

他没兴趣，不代表他们还能完好无损。但至少，这句话让林晚秋紧绷的神经稍微松弛了一点点。她不敢，也不愿再去深究那“代价”具体意味着什么。

车内再次陷入沉默。

这一次的沉默，却比之前更加沉重，充满了未解的谜团和难以跨越的鸿沟。

……

车子最终驶入了一个老旧的居民小区，停在了一栋楼下。

叶凌霄率先下车，绕到后座，小心翼翼地将依旧在熟睡的萌萌抱了出来，用自己宽大的、己经半干的外套将她裹紧，确保不会淋到一丝雨。

他的动作是那样轻柔，与之前在楚家庄园那个杀神般的形象判若两人。